陈科拿着那个致命的U盘时,就像一块永不融化的寒冰,正顺着血液往心脏里钻。
午后阳光明媚得有些刺眼,街道上熙熙攘攘,充满了平凡的烟火气。
但这份平凡,此刻却让他感到难以分享。
他开着那辆北京吉普,刻意绕了三个街区。
每次看似随意地转身,借着汽车后视镜,那略微扭曲的反光观察,没有明显的“尾巴”,视野里只有行色匆匆的路人和无忧无虑的情侣。
但这反而让他更加不安。
对方能精准到秒地在他碰到U盘的瞬间发出警告,这意味着监视可能无处不在,甚至超越了传统意义上的人眼盯梢。
他感觉自己仿佛被困在一个透明的琥珀里,一举一动都被未知的目光审视着。
最终,他闪身钻进了一家名为“泡泡天堂”的24小时自助洗衣店。
顿时,一股混合着过量洗衣粉香精和潮湿水汽的、略带霉味的暖风扑面而来,几乎让他窒息。
十几台型号各异的滚筒洗衣机正以各种节奏轰鸣运转,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五彩斑斓的衣物在圆形的玻璃门后无助地翻滚,像极了此刻他纷乱的心绪。
这里嘈杂得连自言自语都怕被淹没,正是进行秘密对话的绝佳掩护。
陈科眼神锐利,迅速扫视全场。
找了个最角落、既能一眼看到入口又能瞥见后方员工通道动静的位置。
他塞了几枚硬币,启动了他和“数据库”约定的“信号洗衣机”
——那台贴着歪斜“待维修”标签,但实际功能完好,只是动静特别大的老式机器。
果然,机器甫一启动,就像犯了癫痫病的拖拉机,开始疯狂抽搐,完美地掩盖了他即将发出的声音。
他深吸了一口这浑浊不堪的空气,仿佛能从中汲取勇气,随即拨通了那个加密线路。
“数据库,师兄,我收到了。”
陈科压低声音,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最精密的雷达般,警惕地扫视着每一个推开洗衣店玻璃门走进来的人,无论是抱着脏衣服的大学生,还是絮絮叨叨的老太太。
“严振国的事,你有几成把握?”他的声音在洗衣机的咆哮中,细若游丝,却又清晰无比。
耳机里立刻传来键盘急促的敲击声,混合着师兄刻意保持冷静,但难掩一丝疲惫的语调:“九成。他删除记录的手法很专业,绝对是老手,但百密一疏,忘了清理系统缓存区的临时镜像。
我费了点劲,恢复了操作序列,时间点与内网警报触发完全吻合,严丝合缝。更重要的是,我追溯了他过去半年的网络活动轨迹,发现了十七次异常登录,都精准地指向与‘天鹰座’相关的服务器。这绝不是巧合。”
陈科感觉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呼吸都有些困难:“那另一个调查者呢?能确定身份吗?”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的U盘,那冰冷的硬物此刻却仿佛带着灼人的温度。
“暂时不能。”师兄的声音带着一丝挫败和疑惑:
“对方像个真正的幽灵,在网络世界里没有实体。每次查询都通过不同的、遍布全球的肉鸡跳板,用的技术手段…很奇特,不像我们熟悉的任何一派,无论是官方的还是地下的。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师兄的声音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或者说在压抑某种惊讶:
“这个人掌握的调查权限高得吓人,甚至可能高于拥有三级权限的严振国。就在昨天下午,他(或她)轻而易举地调取了一份需要三级权限才能访问的加密档案,是关于…‘认知校正模块’的早期实验记录。”
认知校正模块!陈科的心猛地一沉。
又是这个东西!他口袋里的U盘,似乎正与这个危险的词汇产生着共鸣。
就在这时,他的视线无意中穿过洗衣店布满水渍的玻璃窗,捕捉到了街对面一个熟悉的身影。
尽管那人戴着低调的鸭舌帽,脸上罩着严实的口罩,把自己包裹得像个害怕花粉症的市民。
但那走路的姿态,那种略显紧绷、仿佛随时准备出击的肩膀轮廓,让陈科的心脏猛地一沉,像是被重锤击中。
是严振国!他绝对不会认错!
只见严振国正快步穿过洗衣店对面的街口,神色警惕地左右扫视,很快便消失在一栋看起来颇为老旧,但地理位置绝佳的公寓楼入口。
那栋楼,陈科有点印象,好像是叫“锦华别墅”?
“数据库,”陈科的声音瞬间绷紧:“我好像看到严振国了…他刚刚进了对面那栋‘锦华别墅’。
“锦华别墅?”
耳机里传来更快节奏的键盘敲击声,“我查一下…那栋楼里住着不少省里领导的家属,环境比较…特殊。等等,登记记录显示,张副省长的夫人,王雅芝女士,就住在那栋楼的8号别墅。”
张副省长的夫人?陈科的眉头紧紧锁在一起。
张副省长的夫人,其实是第二夫人,也就是说,张副省长第一夫人死了之后,在她30来岁的时候,续娶的,是典型的老夫少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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