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深深看了两人一眼,那眼神复杂难明,有警告,有审视,或许还有一丝极难察觉的别的什么。
然后,他转身,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子走了出去,办公室的门在他身后“咔哒”一声轻响关上,落锁的声音清晰可闻。
办公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足足过了十几秒,宋琪靓才像是终于被允许呼吸一样,长长地、颤抖地吐出一口气,后背冰凉一片,早已被冷汗浸湿。
“他在警告我们……他肯定知道我们去见林主任了!他什么都知道!”
陈科快步走到窗边,撩开百叶窗的一条缝隙,正好看到楼下严振国坐进那辆黑色轿车,疾驰而去。
他放下百叶窗,转过身:
“他知道我们在查,而且他很着急。这说明我们摸对方向了,已经触到了他们最敏感的神经。
他走到办公桌前,拿起林可染给的那个银色U盘,在手里掂了掂,“林主任给的这份‘参考资料’,恐怕比我们想象的更关键,里面说不定有能捅破天的东西。这地方不安全了,得找个绝对可靠的地方看。”
晚上十点,市局附近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灯光惨白、充斥着油炸食品味道的快餐店,在最偏僻、最角落的位置,坐着陈科和宋琪靓。
陈科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亮着,显示着刚刚输入密码解密后的文件内容。
并非完整的卷宗,而是经过高度提炼的摘要,但涉及的三起悬案,每一件都让人脊背发凉:
**五年前:** 一名参与“恒业集团”海外高科技医疗项目评估的资深专家,回国后不久突发精神失常,在仅有的一次清醒间隙,对家人声称自己的记忆被“重组”和“剪辑”,不久后死于一场看似意外、却处处透着蹊跷的交通肇事逃逸案。现场勘查记录存在几处无法合理解释的矛盾点。
**两年前:** 一名正在深入调查某起复杂跨境医疗纠纷、并准备发表一篇涉及“脑机接口技术伦理边界”重磅文章的知名调查记者,在稿件送审前夜,离奇失踪,至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其个人电脑被格式化,但技术恢复其最后发出的一封加密邮件的碎片中,提到了“船上的歌声引诱水手”这样晦涩的短语。
**一年前:** 一名与许泽彬同期参加的,由匿名基金会赞助的海外高端学术交流活动的年轻有为的工程师,回国后性格和行为模式发生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从原本激进的技术革新派变成了沉默寡言、甚至有些保守的古怪者,最近因被诊断为“重度抑郁”而离职休养,与所有旧友断绝来往。其家人反映,他偶尔会无意识地重复几个无意义的音节。
每一份摘要后面,都附有一个模糊的、似乎是手绘的代号或标记,形状隐约像一艘正在破浪前行的三桅帆船的轮廓。
“看这个,”宋琪靓指着第二起关于失踪记者的记录,声音因为惊骇而有些发颤,“‘船上的歌声’……和东方老大说的‘船’对上了!还有这个标记……”
陈科拿起放大镜,凑近屏幕,仔细辨认那个船形标记。
在船帆的位置,有几个几乎难以分辨的、需要极高分辨率才能显示的微小字母:“AQUILA”。
“阿奎拉?”陈科皱紧眉头,“这像是拉丁文?还是某个组织的缩写?” 一股不祥的预感在他心中蔓延。
他立刻掏出手机,连接餐厅的不稳定Wi-Fi,快速搜索“Aquila”。
搜索结果很快显示:这是一个拉丁单词,意思是“鹰”,同时也是天鹰座的名称。
公开信息里,有一些小型科技公司或研究机构使用这个名字,但规模和领域似乎都与“脑芯片”或“恒业集团”这样的巨无霸相去甚远,没有发现直接关联。
“需要更专业的数据库,更深度的网络爬取……”
陈科沉吟道,忽然想起一个人——他在网警支队的一个技术宅师兄,外号“数据库”,以擅长从暗网、加密论坛等网络深渊里捞取信息而闻名。
虽然为人有点古怪,但技术绝对过硬,而且嘴巴严。
他立刻走到餐厅相对安静的洗手间门口,拨通了对方的电话,隐去了林可染、省纪委等关键信息。
只含糊地说帮忙查查“Aquila”这个代号在某些非公开网络或加密数据流里是否有特殊指代,尤其是是否与高端生物科技或异常心理学领域有关。
电话那头传来嘎嘣嘎嘣嚼槟榔的声音,对方含糊地答应着,说明天给消息。
就在陈科刚挂断电话,走回座位的瞬间,他的手机屏幕突然一亮,收到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没有称呼,没有落款,只有简短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几个字:
**“U盘内容已触发警报。小心,‘水手’不止一个。”**
发信人号码显示为“未知”,无法回拨。
陈科和宋琪靓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同快餐店里那些劣质的餐盘!
林可染给的U盘里有追踪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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