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欲晓的声音因为发力而带着喘息,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每一个字都像是砸在凝固空气里的铁钉:
“从苟经理的死,到今晚你出现在这里,从始至终,这都是为你一个人设的局!一个请君入瓮的局!”
“一个请君入瓮的局?”
被死死按在地上的李副支队长,脸颊紧贴着冰冷、沾满灰尘和碎屑的地板,挣扎了几下,发现东方欲晓的钳制如同铁铸,徒劳无功后,竟然停止了反抗。
一阵诡异的、仿佛从漏风胸腔里挤出来的笑声,开始在他喉咙里滚动,那笑声起初低沉,继而越来越大,最后充满了毫不掩饰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嘲弄。
“局?哈哈哈……为我设的局?”他奋力侧过被压变形的脸,嘴角咧开,露出被牙龈鲜血染红的牙齿,表情扭曲得像一张被揉烂的纸:
“东方欲晓,东方大局长!你以为……你以为扳倒我这么个小角色,这就结束了吗?看看电视!好好看看电视吧!看看你拼死想要维护的秩序,现在变成了什么鬼样子!”
东方欲晓心头猛地一沉,像被一块无形的巨石砸中。
一种比被枪口指着更冰冷的不祥预感瞬间攫住了他。
他霍然抬头,目光如电,射向那面已经被他亲手扯掉电源线、本该漆黑一片的电视墙。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那面本应死寂的屏幕,此刻竟然无视物理规则,自行亮了起来!
幽蓝的背光在昏暗杂乱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眼,屏幕表面甚至没有连接任何线缆,它就那样凭空运作着,像一个从异维度切入的幽灵之眼。
“看清楚了?我的好局长!”
李副支队长扭曲的笑声在破碎的房间里回荡,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得意和一种近乎疯狂的快意:
“抓了我?赢了?不!游戏……这才刚刚开始!而你,我亲爱的副局长,你已经输了!在你自以为掌控一切的时候,你就已经彻底输了!哈哈哈哈哈!”
“砰——!”
办公室厚重的实木门在这一刻被外力猛地撞开,门板砸在墙上发出巨响。
全副武装、身着黑色作战服、手持防暴盾牌和突击步枪的特警队员如同蓄势已久的黑色潮水,汹涌而入,瞬间占据各个战术位置,数道强光手电的光柱如同利剑,瞬间穿透飞扬的尘埃,精准地聚焦在扭打在一起的两人身上。
“不许动!”“放下武器!”“双手抱头!”
纷乱而严厉的呵斥声瞬间充斥了整个空间,压过了李副支队长那癫狂的笑声。
东方欲晓在特警冲入的瞬间,身体本能地松弛了压制,缓缓站起身,高举双手示意无害。
两名动作迅猛的特警立刻上前,一人用膝盖顶住李副支队长的后腰,另一人利落地反转他的手臂,“咔哒”两声脆响,冰冷的手铐锁死了他的手腕,随即像拖麻袋一样将他从地上拽起。
然而,东方欲晓的心,却在这一片象征着“胜利”和“控制”的喧嚣中,非但没有丝毫轻松,反而直直地沉入了万载不化的冰窟。
一股寒意从脚底逆冲而上,冻结了他的血液。
他站在原地,对周围特警快速搜查、确认安全的动作视若无睹,耳朵里屏蔽了一切杂音,只是死死地、近乎狰狞地,盯着那面依旧违反常理亮着、显示着刘芥蓝惨状的电视屏幕。
东方欲晓在副局长办公室死里逃生,内鬼刚被特警押走,技术科就发现了更可怕的东西。
那个本该被删除的监控片段里,出现了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身影。
而此刻,绑匪发来刘芥蓝的最新视频,她对着镜头无声地说:“快逃,他们就在你身边。”
特警押着李副支队长杂乱的脚步声还在走廊回荡,东方欲晓已经强迫自己从那令人心悸的电视屏幕和“快逃”的唇语中抽离出来。
他深吸一口带着尘埃和淡淡硝烟味的空气,胸腔里那股冰寒的滞涩感稍缓,但神经依旧绷紧如满弓。
“东方局,”技术科负责人老齐,一个头发花白、戴着厚厚眼镜的老资格,快步走上前,脸色凝重得能滴出水来,“初步检查结果……很不对劲。”
“说。”东方欲晓的声音有些沙哑,他走到窗边,看着楼下闪烁的警灯将湿漉漉的地面映照得光怪陆离。
雨势小了些,但天空依旧阴沉得像块脏抹布。
“首先,这个。”老齐递过一个用证物袋装着的、小巧的金属管状物,前端有极其细微的透镜结构:
“在书架第三层,靠右角落的阴影里找到的。高精度激光指示器,军用级别,改装过,体积小,功率极大,有效杀伤距离远超普通货色。上面……没有指纹,擦拭得很干净。”
东方欲晓接过证物袋,指尖隔着塑料薄膜感受着那金属的冰冷。
就是这个小东西,刚才将死亡的红点烙印在他的后颈。
“发射器在这里,那操纵它的人呢?”
他转头,目光锐利地扫过那个角落,“那里的空间,藏不下一个成年人。”书架与墙壁的缝隙很窄,除非是侏儒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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