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欲晓的呼吸骤然停止!
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他立刻再次俯身,几乎将嘴唇贴到了余柯苒的耳廓,声音压得如同气流:
“你有东西要给我?还是……有话要说?”
余柯苒的脸庞依旧如同凝固的石膏,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然而,他那只摊开在身侧的、同样苍白的左手,却极其艰难地、用尽最后一丝气力般,微微移动了一下,露出了掌心——
那里,用蓝色的圆珠笔,写着一行已经被汗水、或许还有血水浸润得有些模糊、但依旧可辨的字迹:
**lyykr**
紧接着,他干裂的嘴唇极其微弱地翕动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两个几乎消散在空气里的、破碎的音节:
“U...U盘...”
一直紧张关注着的陈科长立刻会意。
他动作熟练而专业,避开可能存在的监控角度,迅速伸手探入余柯苒病号服左边口袋的内层,精准地摸出了一枚黑色的、看起来不能再普通的U盘。
陈科长面色凝重如水,将还带着余柯苒体温的U盘飞快地塞到东方欲晓手中,沉声道:“他昏迷前,意识偶尔清醒的片刻,死死护着的就是这个位置。”
就在U盘交接,那冰冷的金属外壳落入东方欲晓掌心的瞬间!
他的眼角余光,再次清晰地、确定无疑地捕捉到——
余柯苒戴着血氧指套的右手食指,又一次出现了那种轻微的、诡异的、仿佛用尽生命最后力气的痉挛!
一次,可以说是巧合,是神经反射。
两次呢?在如此关键的时刻,在传递出密码和U盘信息之后?!
是重伤导致的无法控制的生理反应?
还是……在无法说话、无法做出更大动作的绝境下,用尽全部残存的生命力,向他传递出的某种特定的、超越语言的警示信号?!
一个大胆得令人心悸、荒谬却又无比契合当前诡谲局势的猜想,如同暗夜中划破天际的闪电,在东方欲晓脑海中骤然成形,照亮了无数隐藏的疑点:
这一切,从余柯苒的“恰好”被救活,到“恰好”重伤昏迷多日,再到他归来后“恰好”病情急剧恶化,再到这“恰好”在最后时刻递出的U盘和密码……整个过程,都太过精准,太过“剧本化”了!
这根本不像是一场意外的重伤和自然的生命衰竭,更像是一出精心编排、环环相扣、演给某些特定观众看的戏码!
一场用“脑死亡”和“放弃抢救”来掩盖真实意图,麻痹对手,并最终将这枚可能至关重要的U盘,安全传递到他手中的“假死脱身”之计!
他猛地抬头,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视着ICU玻璃窗外走廊尽头那些模糊的、看似在等待或忙碌的陌生人影。
他们有的在看手机,有的在低声交谈,但那种若有若无投射过来的视线,带着冰冷的审视。
陈科凑近东方欲晓和“眼镜”,用气声悄悄地说:
“看到那边那几个穿黑夹克的了吗?还有那个一直在拐角假装看报纸的……感觉不对劲,很凶狠的样子,不知道是哪路神仙?”
是严振国派来监视的眼线?还是王明轩、王雅芝派来的,确保余柯苒“顺利”死亡的“清洁工”?
无论余柯苒此刻是生是死(东方欲晓更倾向于这是一种极端的自我保护状态),他用这种近乎悲壮的方式传递出的信号只有一个:
危险已至,内部的信任早已崩坏殆尽,他们必须依靠自己,独自面对这场即将随着“种子”播撒而席卷而来的、毁灭性的风暴!
而这场风暴的风暴眼,或许就隐藏在那即将被“确认”拔掉的呼吸管之后,隐藏在那只微微颤动的手指所指向的、渺茫却无比坚定的生机之中,更隐藏在这枚看似普通,却可能承载着惊世秘密的黑色U盘之内!
告别了仍处在紧张和悲伤中的陈科与“眼镜”,东方欲晓没有返回交警支队,而是直接驱车来到了他位于城郊结合部、经过自己亲手改造的隐秘安全屋。
这里是他最后的堡垒。
反锁厚重的防盗门,启动简易但有效的无线信号干扰装置,拉严所有窗帘,屋内瞬间陷入一片隔绝外界的黑暗与寂静。
只有工作台上几台经过深度改装、断绝外部网络连接的电脑屏幕,散发着幽蓝的光芒,映照着他凝重而专注的脸庞。
他坐在工作台前,小心翼翼地将那枚黑色的U盘,插入了专门用于分析可疑设备的、安装了多重虚拟隔离环境的笔记本电脑。
开机,运行自检程序,确认系统绝对“干净”后,他深吸一口气,凭着超凡的记忆力,在密码框中输入了余柯苒掌心那串模糊的密码——“lyykr”。
“滴”的一声轻响,加密屏障解除。
U盘内,文件结构清晰得异常,只有三个层层嵌套、加密等级依次提升的文件夹,像是早已准备好等待他来开启。
他依次点开。
第一个文件夹里,是一段音频文件,标签名为“遗言-余柯娟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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