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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在这时，凯莎的目光穿透光辉，精准地落在了艾熙身上。
“艾熙·法隆。”
被点到名字的艾熙，身体下意识绷住。
每次被凯莎这么一本正经地叫全名，总没好事，艾熙也会吐槽一番。
但此刻，经历了雨桐、艾兰那些血色记忆的冲击，她连吐槽的力气都提不起来，只剩下一种被掏空后的麻木。
“于超神学院蛰伏百年，身处黑暗，心向光明。”
“完美执行最高指令，扞卫天使尊严，抓捕天启王凉冰，夺回神河之力反虚空全部核心数据！”
“其功绩，足以载入天城史册！”
凯莎的声音通过神圣知识宝库，在恢弘的大殿中回荡。
每一个字都像一道神圣的刻印，为艾熙接下来将要获得的一切，进行着不容置疑的权威背书。
无数道视线打在艾熙身上，让她浑身不自在。
她悄悄抬眼，正好对上王座上凯莎那双含笑的眼眸。
那神态分明在说：看你这次还往哪里躲。
艾熙恍惚了一下，一个念头冒了出来：小奶莎，你知道自己未来的结局吗？
凯莎似乎很满意艾熙的反应，声音再度拔高，语调中充满了君临宇宙的威严。
“我宣布！”
“艾熙·法隆，晋升为——”
她刻意停顿，让所有天使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神圣天使！”
“其权限在天使军团序列中，仅在我，神圣左翼，神圣右翼之下！”
艾熙：“……”
她的大脑没有宕机，而是感觉自己的灵魂被这句话从身体里硬生生拽了出来，悬在半空。
当神圣天使这个前所未有的称号砸进耳朵时，她听到的不是荣耀。
而是一声清脆的，来自未来的镣铐扣死的声音。
冰冷的金属触感，并不是幻觉。
它顺着她的脊椎一路攀爬，让她四肢百骸都泛起真实的寒意。
这不是惆怅。
这是眼睁睁看着珍视之人走向既定的刑场，自己却被推上观礼台的……绝望。
“轰——！”
决定宣布的刹那，大殿内压抑的气氛被彻底引爆。
年轻的天使们再也抑制不住，发出了低低的欢呼与惊叹。
那些从战场上退下来的老兵们，则带着审视的目光，赞许地点了点头。
“神圣天使？女王亲自为她设立的新职阶？”
“权限仅在女王和左右翼之下！天啊，这岂不是说，她的地位已经超越了所有高阶护卫？”
“是的，流月、艾兰、若宁...她们只是凯莎女王的近卫天使，没有天刃军团的直接指挥权。这个‘神圣天使’的权限描述，意味着她拥有了军团序列的极高权限，这完全是两个概念！”
“一个凡人出身的天使，一百多年……她配得上！抓捕凉冰，夺回神河之力核心数据，任何一件都足以名留天城！”
议论声中，一道冰冷的气场如无形的刀锋般切了过来。
艾熙抬起头，对上了右侧队列中若宁的视线。
若宁脸上挂着程式化的微笑，她从队列中走出一步，吸引了一些天使的注意。
她没有通过暗通讯，而是用不大不小，却足以让附近高阶天使都听清的音量，缓缓开口。
“恭喜你，‘神圣’天使。”
“神圣”两个字，她咬得极轻，音调却微微上扬，试探性地刺向艾熙。
“女王的决定，总是那么出人意料，又在情理之中。”
艾熙听懂了若宁的话外音。
这话的潜台词再明显不过——你一个从凡人泥潭里爬出来的家伙，配得上“神圣”二字吗？
——这是要把我架在火上烤，刚回来，就有人跳出来扎刺了。
艾熙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她。
只有绯红能量在身上若隐若现。
突然，一丝极淡的绯红电光，在她银色的甲胄缝隙间一闪而逝。
若宁脸上的微笑僵硬了一瞬。
她感到一股莫名的压力，不是暗能量的威压，而是一种更纯粹、更蛮横的意志，正隔着她们之间的距离，冷冷地压迫着她。
“艾熙，真棒！我为你骄傲！”
忽然，艾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快步走到艾熙身边，用自己的身体，自然而然地隔开了若宁的视线。
艾熙回神，匆忙摆了摆手。
“艾兰姐，我就是做了该做的事。”
“不，你完成了一件足以影响天使未来的重要任务，你配得上神圣天使！”艾兰看出了艾熙的抗拒，语气坚定地强调了一句。
作为艾熙的指引者，艾兰为她感到由衷的骄傲。
前方的雨桐也一并看了过来，目光中带着与艾兰相同地，为艾熙高兴之色。
“我……”
艾熙想说自己只是运气好，但在艾兰那双认真的眼睛面前，任何谦虚的话都显得虚伪。
她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话咽了下去，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这双手，曾挥舞战刃，也曾握住战友冰冷的遗体。
神圣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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