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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感到天旋地转。
再次睁眼，世界变了。
四周是纯白，一种空洞到令人发疯的白色荒漠。
没有边界，她像一颗被抛进虚无的尘埃。
更让她心头一空的是，她体内的基因引擎，那澎湃的力量，更是感应不到。
背后一空。
那对承载着她所有骄傲的羽翼，消失了。
她变回了一个凡人，一个比自己母星上最普通士兵还要脆弱的凡人。
“这就是考验？”
冷攥了攥手，陌生的无力感让她很不舒服，但她脸上反而咧开一个危险的笑。
“无聊的把戏。”
没有方向，她就随便选了一个，迈步。
一步，两步……
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
在这里，时间失去了刻度。
一天？或者十天？
饥饿和干渴从最初的折磨，已经变成一种麻木的钝痛，盘踞在她身体里。
她的双腿沉重得像是两截朽木，每挪动一下，骨骼和肌肉都发出抗议的酸痛。
就在这时，有声音贴着她的耳朵响起。
“你不行了，冷。你的骄傲在这里一文不值。”
“听，彦的脚步声，她已经快到终点了，你被她远远甩在身后。”
“放弃吧，承认你只是个凡人，没什么丢脸的。”
冷前行的节奏被打乱，她停下来，头颅微垂，再抬起时，那股狠劲像是要从骨头里渗出来。
“闭嘴！”
她对着空无一物的四周低吼，声音沙哑，每个字都带着摩擦感。
下一刻，她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直挺挺地摔了下去。
脸颊贴着凉的地面，她能听到自己疲惫的心跳和粗重的喘息。
放弃的念头缠上了她的思维，诱惑着她每一寸崩溃的神经。
只要一个念头，只要闭上眼，就能解脱。
“废物。”
冷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她不知道是在骂这声音，还是在骂快要放弃的自己。
她用手肘用力撑住地面，磨破的皮肤和地面摩擦，传来痛感。
这股痛楚让她混乱的头脑清醒了片刻。
她用尽全力，再一次，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我，怎么可能输给彦那种小丫头片子。
这个念头定住了她即将涣散的灵魂。
就在这时，前方纯白的世界里，凭空出现了一幅画面。
一个温馨的房间，桌上摆满了冒着热气的食物和盛在杯中的清水。
她看到了自己早已逝去的亲人，正坐在桌边，微笑着向她招手。
“回来吧，孩子，别再受苦了。”
冷的喉咙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那杯水仿佛带着魔力。
下一秒，她抬起手，抓起身边一块感觉中的“石头”，用尽最后的力气，朝那片温暖砸了过去！
画面应声破碎。
她的手心被粗糙的地面磨得血肉模糊。
“滚出我的脑子！”
她重新迈开脚步，那双曾如蓝宝石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燃烧一切的偏执。
……
另一边，彦也行走在这片无尽的白地中。
她比冷更加迷茫。
要做什么？该去哪里？老师的考验，到底是什么？
她没有冷那种“绝不能输”的尖锐目标，支撑她麻木前行的，只是对艾熙那份盲目的信任。
就在她快要坚持不住，视线开始阵阵发黑时，她看到了一个人。
一个穿着普通巡逻队制服的天使，和她一样，跌跌撞撞，然后，在她面前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救救我……”
那个天使伸出手，声音微弱。
彦迟疑了。
她自己也到了极限，身体里榨不出任何多余的力气。
脑海中的声音趁虚而入，言语中满是诱惑。
“别傻了，她只是幻觉，一个拖累你的程序。”
“抛下她，你才能走出去。这是生存考验，不是慈善游戏。”
彦看着那个天使绝望的脸，那张脸上的痛苦无比真实，不像数据。
她想起了自己的母亲，想起了艾熙老师把她从废墟中带回天城的那天。
她咬紧牙关，牙根深处泛起血腥味。
她走了过去，蹲下身，将那个快要失去意识的天使费力地扶起，架在自己瘦弱的肩膀上。
无法想象的重量，压垮了她的脊椎。
彦的膝盖一软，快要跪倒在地。
“站起来！”
她对自己嘶吼，这句话是对那个昏迷的天使喊，也是对自己下达的最后命令。
“想想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重新站直了身体，拖着一个“累赘”，一步，一步，在纯白的地狱里艰难挪动。
她的意识开始模糊，忘记了时间，忘记了饥渴，忘记了疲惫。
脑海里只剩下一个不可动摇的念令。
不能放弃她。
她是我宣誓要守护的同胞。
不知过了多久，她肩膀上的重量一轻，那个被她搀扶的天使，化作无数光点消失了。
彦踉跄了一下，明白了什么。
她没有停下，继续向前走。
步伐依然沉重如山，但她的心，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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