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木的军靴踏在工厂的钢板上,发出沉闷的回响。这座废弃的钢铁厂已被改造成**锻造车间,地面的缝隙里嵌着无数碎裂的骨头,有的还连着筋腱,像锈蚀的铁丝。高炉的烟囱仍在冒烟,排出的不是煤灰,而是灰白色的骨灰,落在身上像细小的砂砾。传送带还在运转,上面躺着被剥去血肉的人类骨架,关节处的软骨被高温烤得焦黑,随着传送带的滚动发出“咔啦咔啦”的碰撞声。
“锻炉的核心在三号车间,”老陈的声音从防尘耳麦传来,带着金属摩擦的刺耳声,“热成像显示有‘熔骨卫’在巡逻,它们的骨骼被熔浆浸透,体温超过五百度,碰到就会被灼伤!”
阿木握紧了手中的液压锤,锤头还沾着上一个怪物的熔浆,冷却后像块暗红色的琥珀。他侧身躲到巨大的轧钢机后,机器的齿轮里卡着半具骨架,肋骨被绞成了麻花状,颅骨卡在两个齿轮之间,眼窝对着阿木的方向,像是在无声地注视。突然,轧钢机剧烈震动,一根烧红的钢钎从传送带末端弹射而出,擦着他的耳边飞过,钉在墙上发出“滋啦”的响声,钢钎上还挂着一截没烧透的脊椎。
“十二点方向!三只熔骨卫!它们在往锻炉里送‘原料’!”老陈的声音陡然绷紧。
阿木猛地探头,只见三个三米高的人形怪物站在锻炉前,它们的骨架暴露在外,每根骨头都泛着暗红色的光泽,像是被熔浆浸泡过。最骇人的是它们的手臂,被替换成了烧红的钢钳,钳口还滴着滚烫的熔浆,落在钢板上蚀出一个个小坑。其中一只熔骨卫抓起传送带上的骨架,钢钳合拢的瞬间,骨骼碎裂的声音像在捏碎饼干,碎骨被扔进锻炉,燃起幽蓝的火苗。
阿木启动液压锤,油管发出“嘶嘶”的声响,他绕到轧钢机另一侧,趁着熔骨卫转身的瞬间,锤头狠狠砸向最近那只的膝盖。“嘭”的一声闷响,对方的髌骨被砸得粉碎,暗红色的熔浆从骨缝里喷涌而出,落在地上的碎骨上,让那些骨头瞬间冒起白烟。那熔骨卫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烧红的钢钳横扫过来,阿木矮身躲过,钢钳砸在轧钢机上,火花四溅,机器的铁皮被烫出一个焦黑的窟窿。
另一只熔骨卫从侧面袭来,骨架间的熔浆顺着骨头流淌,在地面留下一道火痕。阿木抓起地上的一根冷却钢条,钢条上还沾着块没烧尽的皮肉,他将钢条插进对方的肋骨缝隙,高温让钢条瞬间发烫,熔骨卫的骨架剧烈震颤,熔浆从骨缝里大量涌出,像个漏了的熔炉。
工厂深处传来更多的轰鸣声,十几只熔骨卫从车间阴影里走出来,有的钢钳上挂着破烂的工装——那是上周失踪的工人制服,其中一件的口袋里,阿木认出了老焊工王伯的烟盒,他总爱往里面塞薄荷糖。
“锻炉里还活着至少二十个人!”老陈的声音带着哭腔,“他们被铁链吊在炉壁上,熔浆正慢慢淹没他们的身体,骨头会被炼成特殊的合金!”
阿木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想起王伯的孙子,那个总在工厂门口等爷爷下班的小男孩,手腕上戴着串骨头做的手链。液压锤在他手中举起,锤头的阴影笼罩着脚下的碎骨,他冲向熔骨卫群,每一次挥锤都伴随着骨骼碎裂和熔浆飞溅的声响。一只熔骨卫的钢钳缠住他的腰,高温透过作战服烫得皮肤生疼,阿木反手将液压锤的油管插进对方的眼窝,高压油液遇到高温瞬间燃烧,火焰顺着骨架蔓延,将那怪物变成了一团火球。
地面突然传来剧烈的震动,三号车间的锻炉炉口炸开,涌出一股滚烫的气浪,夹杂着烧焦的骨屑。阿木眯眼望去,只见炉壁上果然吊着二十多个人,他们的下半身已经被熔浆淹没,露出的上半身皮肤被高温烤得开裂,有的人还在挣扎,手臂挥动的轨迹像慢动作回放。其中一个人的手腕上,戴着串熟悉的骨头手链——正是王伯的孙子,手链的骨头已经被烤得发黑。
“炉底的控制阀能放出熔浆!但你得先毁掉熔骨卫的控制中枢!”老陈的声音带着喘息,“就在锻炉旁边的控制室里,用低温液氮能暂时冻结它们的行动!”
阿木抓起地上的一根消防水管,水管里的水早就被高温蒸发殆尽,他将液压锤别在腰间,顺着传送带边缘冲向三号车间。一只熔骨卫从天花板的管道里跳下,钢钳带着风声劈向他的头顶,阿木侧身翻滚,钢钳砸在传送带上,将一具骨架劈成了两半,碎骨溅了他满脸,其中一块带着滚烫的熔浆,在他的脸颊上烫出个水泡。
他抹掉脸上的碎骨,看到控制室的玻璃后站着个高大的熔骨卫,它的颅骨里嵌着块芯片,正发出红光,所有熔骨卫的动作似乎都由它操控。阿木摸出背包里的液氮罐,拔掉安全阀,罐子喷出白色的雾气,他将罐子狠狠砸向控制室的玻璃。玻璃碎裂的瞬间,液氮喷涌而出,那只控制中枢的熔骨卫瞬间被冻住,红光熄灭的同时,所有熔骨卫都僵在了原地,关节处的熔浆迅速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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