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木的军靴陷进走廊地面的蜡质层,发出“滋啦”的粘连声。这座废弃医院的地板早已被尸蜡浸透,淡黄色的固态油脂下隐约可见扭曲的人形轮廓,有的保持着奔跑姿势,有的蜷缩成一团,胸腔位置凹陷下去,像是被活活榨干了油脂。墙壁上的瓷砖布满蛛网般的裂痕,裂缝里渗出半透明的蜡油,在墙角凝结成钟乳石状的硬块,其中一块的断面还嵌着半截指骨,指甲缝里卡着褪色的护士服纤维。
“ morgue(停尸间)在三楼西侧,”老陈的声音从防化耳麦传来,带着蜡油滴落的“嗒嗒”声,“热成像显示有‘蜡化尸’在活动,它们的皮下脂肪被提炼成了可燃物,体温超过六十度就会自燃。”
阿木握紧了手中的喷火器,喷嘴还残留着上一个怪物燃烧后的焦黑油脂,像凝固的沥青。他侧身躲进一间病房,床头柜上的输液瓶里灌满了蜡油,瓶塞处插着的针头还连着输液管,末端扎在病床的褥子上,褥子下凸起一个人形的轮廓,被蜡油浸透的布料下,能看到脊椎的形状像串断裂的珠子。
“走廊尽头的电梯井在动!有东西爬出来了!”老陈的声音陡然绷紧。
阿木猛地探头,只见一个人形轮廓从电梯轿厢的破洞里滚落,四肢以不自然的角度弯折,皮肤呈现出蜡像般的光泽,关节处渗出半融化的油脂,在地面拖出亮晶晶的痕迹。那蜡化尸的胸腔被剖开一个菱形的口子,里面没有内脏,只有一团缠绕的蜡线,线团中央嵌着一颗仍在微弱搏动的心脏,包膜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蜡质,每跳动一次就挤出几滴黄色的油。
它突然抬起头,脸部的皮肤因高温而微微融化,露出底下的颅骨,眼窝深处燃烧着幽蓝的火苗。阿木扣动喷火器的扳机,火焰喷射的瞬间,走廊里的蜡油被点燃,形成一道火墙,那蜡化尸被火焰吞噬的同时发出刺耳的尖啸,皮下油脂剧烈燃烧,让它的身体像蜡烛般融化,滴落的蜡油在地面汇成小小的火池。
另一只蜡化尸从病房的通风口钻出,手臂化作的蜡质触手瞬间缠住阿木的喷火器,高温让金属喷嘴发出红光。他反手抽出腰间的消防斧,斧刃劈砍的轨迹带着风声,切开对方触手的瞬间,滚烫的蜡油溅在他的作战服上,烧出一个个黑洞,其中一滴落在手背上,烫得他龇牙咧嘴,却死死咬着牙没松手。
医院深处传来更多的爆裂声,十几只蜡化尸从楼梯间涌出来,有的穿着破烂的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断针;有的拖着输液架,架子上挂着装满蜡油的血袋——其中一个血袋的标签上,阿木认出了急诊科护士长的名字,她是第一个上报医院异常的人,却在三天后失踪。
“morgue的冰柜被改造成了‘蜡油提炼器’,”老陈的声音带着哭腔,“里面冻着至少十五个活人,他们的脂肪正在被一点点抽出来!”
阿木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想起护士长女儿的照片,那个梳着双马尾的小姑娘总爱往护士站送自己做的饼干。喷火器在他手中喷射出扇形火焰,将迎面而来的蜡化尸烧成一团团火球,燃烧的油脂滴落在地,让走廊的火势越来越旺,墙壁上的蜡油钟乳石受热融化,像眼泪般不断滴落。
他抓起地上一根烧红的钢筋,钢筋顶端还沾着半块烧焦的头皮,他踩着燃烧的地板冲向楼梯间,每一步都在蜡质层上留下冒着白烟的脚印。一只蜡化尸从天花板的通风口坠落,正好砸在他面前,胸腔里的蜡线突然绷直,像网一样罩向他的头,阿木挥动钢筋劈开蜡线,却被对方喷出的高温蜡油溅到肩膀,作战服瞬间粘在皮肤上,烫得他几乎要晕厥过去。
三楼的走廊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墙壁上的防火门被蜡油封死,门缝里渗出橘红色的火苗。阿木用消防斧劈开防火门,扑面而来的不是热浪,而是一股令人作呕的甜腥味——morgue里的冰柜整齐地排列着,每个柜门都敞开着,里面的“尸体”保持着坐姿,皮肤被蜡油包裹得像雕塑,头顶插着透明的导管,导管连接着天花板上的集油器,黄色的蜡油正顺着导管缓缓流淌。
最靠近门口的冰柜里,阿木看到了护士长,她的眼睛还圆睁着,瞳孔里映着集油器的影子,嘴角被蜡油封住,却能看出用力咬紧的弧度。她的左手还保持着握拳的姿势,掰开后里面是块融化了一半的巧克力——那是她女儿最喜欢的牌子。
“提炼器的核心在冰柜群后面的墙壁里!”老陈的声音带着绝望,“用炸药!只有高温能让导管里的蜡油凝固!”
阿木摸出背包里的炸药,贴在冰柜群后面的墙壁上。就在他准备引爆炸药时,所有的蜡化尸突然从走廊两端涌了进来,它们的身体因高温而剧烈融化,露出里面包裹的人类骸骨,胸腔里的心脏包膜纷纷破裂,流出的蜡油在地面汇成一片燃烧的湖泊。
一只体型巨大的蜡化尸从morgue深处走来,它的躯干是由多个蜡化尸融合而成的,胸腔里嵌着个生锈的金属锅炉,锅炉上的压力表指针已经指到了红线。阿木认出那是医院的旧锅炉,三年前护士长亲手提议换掉它,因为它总在深夜发出奇怪的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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