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屠宰场的锈铁架上还挂着风干的残骨,腥臭味混着福尔马林的刺鼻气息在空气中弥漫。阿木踩着满地暗红的血渍往里走,靴底碾过碎骨发出“咔嚓”声——这里的肉钩还在缓缓转动,钩子上挂着的不是牲畜,而是扭曲成麻花状的骸骨,骨缝里嵌着未刮净的腐肉,苍蝇在周围嗡嗡盘旋,落下一层黑黢黢的虫影。
“小心脚下。”老陈的声音从前面传来,他正用消防斧劈开一道焊死的铁门,斧刃落下时,门板上的铁锈簌簌往下掉,露出后面蠕动的“肉蛆潮”——那些不是普通蛆虫,是半米长的白胖虫豸,每只都长着细密的倒刺,正堆叠着往门外涌。
阿木抬手甩出腰间的链锯,引擎轰鸣着切开虫群,绿色的虫血溅了他一脸,他抹了把脸,露出森白的牙齿:“来得正好,省得老子找了。”
链锯绞碎虫群的声音像在撕裂皮革,老陈已经冲进屠宰车间,消防斧劈断了悬在半空的肉钩铁链,十几具腐尸突然从钩上坠落,尸身着地时炸开,涌出更多虫豸。这些腐尸胸口都插着生锈的屠刀,刀柄上刻着“编号”,其中一具的肚子突然破开,一个浑身长满肉瘤的怪物钻了出来——它的头颅是烂掉半边的牛头,躯体却拼接着人的手臂和猪的后腿,手里还攥着把沾着碎肉的屠刀。
“‘缝合屠夫’,这鬼地方的‘厂长’。”老陈啐了口带血的唾沫,斧柄在掌心敲得邦邦响,“上次见它,还是三年前,没想到长肥了。”
缝合屠夫嘶吼着挥刀砍来,刀风带着尸臭,阿木猛地矮身,链锯从怪物腋下扫过,瞬间绞碎了它的半边躯体,绿色的浆液喷了老陈一身。老陈没躲,反而往前踏了两步,消防斧直劈怪物的牛头,“咔嚓”一声,牛角混着碎骨飞了出去。
但怪物没倒,断口处涌出的虫豸瞬间补满了伤口,甚至长出两只螳螂般的镰刀臂。阿木骂了句脏话,链锯卡进怪物的关节,却被突然冒出的骨刺卡住,他正想拔出来,怪物的镰刀臂已经刺穿了他的肩膀——带倒刺的臂刃从后背穿出,带出一串血珠。
“操!”阿木疼得眼前发黑,另一只手摸到靴筒里的剥皮刀,狠狠扎进怪物没长肉瘤的脖颈。这一下似乎起了作用,怪物的动作迟滞了,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声。
老陈趁机绕到怪物身后,消防斧轮圆了劈在它的后颈,斧刃陷进骨头缝里,他咬着牙狠拧,“给老子散!”随着一声脆响,怪物的头颅滚落,滚到阿木脚边,眼眶里钻出两只虫豸,被阿木抬脚碾爆,浆液溅在他的靴底。
可没等他们喘口气,整个屠宰场突然震动起来,墙上的肉钩集体晃动,铁链撞击声如同催命符。阿木抬头,看见天花板的破洞里垂下无数条血管般的肉筋,上面挂满了正在孵化的虫卵,每颗卵都在跳动,像一颗颗腐烂的心脏。
“它妈来了!”老陈的声音都变了调,他指着车间中央那口锈铁大锅,锅里翻滚着浓稠的血汤,一个巨大的肉团正从汤里慢慢升起,表面布满了一张张痛苦嘶吼的人脸。
那是“腐肉母巢”,无数尸块和虫豸的聚合体,它的“触手”突然射出,缠住了老陈的脚踝,猛地往锅里拖。老陈的消防斧瞬间脱手,他掏出腰间的炸药包,扯掉引线就往肉团里塞:“阿木!砍断那些筋!”
阿木忍着肩膀的剧痛,链锯重新启动,疯狂切割那些肉筋。每断一根,母巢就发出一声震耳的哀嚎,锅里的血汤溅得更高,烫得他裸露的手臂起了水泡。老陈被拖到锅边,半个身子已经浸在血汤里,皮肤滋滋作响,他却死死攥着炸药包,直到看见阿木砍断最后一根肉筋,才猛地将炸药包塞进母巢的核心。
“跑!”
阿木拽起老陈往后扑,爆炸的气浪掀飞了屋顶,滚烫的血汤像下雨一样落下,砸在身上烫出一个个燎泡。等烟尘散了些,他们看见母巢被炸成了无数碎块,那些人脸在地上抽搐着融化,虫豸们失去活力,纷纷干瘪成灰。
老陈瘫在地上,半边身子的皮肤都烫烂了,他看着阿木肩膀上还在流血的伤口,突然笑出声:“你这血……比那母巢的汤红多了。”
阿木扯下衣角裹住伤口,血很快浸透了布料,他啐了一口:“笑个屁,下次再带老子来这种鬼地方,我把你缝进那怪物肚子里。”
远处的肉钩还在慢悠悠转着,只是上面的残骨,不知何时染上了新鲜的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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