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转木马旁的约定 第33章 蚜虫与飞羽

晨光刚漫过木屋顶，小砚就抱着画本蹲在了生菜地旁。塑料膜被掀开一角，晨露顺着叶片往下滴，她盯着昨天长出来的真叶看——又冒出半片新的，锯齿边比之前更清晰，叶面上还沾着点细细的白霜。

“小砚早啊！”乐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手里攥着个透明小盒子，“咱们去看凤蝶幼虫！张爷爷说今天它们该吃蚜虫了！”两人凑到种着甘蓝的角落，苏晚已经在那儿了，正用镊子夹着片带蚜虫的叶子，放在幼虫旁边。

米粒大的绿虫子果然动了——身子一弓一弓地爬向蚜虫，头上的小颚轻轻一夹，就把芝麻大的蚜虫吞了进去。“吃了吃了！”乐乐赶紧把盒子凑近些，生怕错过细节。小砚的铅笔在纸上飞动，先画下幼虫弓着的身子，再在旁边画个小小的蚜虫，用虚线标出行进路线。

林深和张廷硕扛着竹梯走过来，要去检查斑鸠巢。“昨天听见雏鸟叫得更响了，说不定飞羽又长了，”张廷硕踩着梯子往上看，突然笑出声，“左边那只敢扑翅膀了！”大家赶紧围过去，果然见巢里的雏鸟正歪着身子扇动翅膀，黑色的飞羽在空中划出小弧线，绒毛被风吹得乱糟糟的。

兰梦绾举着相机对准鸟巢，镜头里，斑鸠爸爸正站在枝头，嘴里叼着只肥硕的青虫，见雏鸟扑腾，竟把虫子放在巢边，像是在鼓励它们自己够。“这画面太有意思了，”她边拍边说，“雏鸟学飞的前奏啊。”

刚看完斑鸠，轩轩突然指着黄瓜架喊：“有蚜虫！”大家跑过去一看，最边上那棵黄瓜苗的嫩叶背面，爬着好几只绿色的蚜虫，密密麻麻的，把叶脉都盖住了。“难怪昨天见着几只，今天变多了，”林深皱眉，“得赶紧处理，不然要啃坏叶子。”

“用凤蝶幼虫呀！”乐乐举着小盒子喊，“它们不是吃蚜虫吗？”苏晚笑着点头：“正好试试，咱们把幼虫移到黄瓜苗上，既除虫又不用喷药。”张廷硕找了片干净的叶子，小砚用毛笔轻轻把幼虫刷上去，三只绿虫子一落地，就朝着蚜虫爬去。

大家蹲在旁边观察，看着幼虫一口一个蚜虫，乐乐数得格外认真：“一只吃了五只了！比我想象的厉害！”轩轩在笔记本上记录：“五月十七日，转移凤蝶幼虫3只至黄瓜苗，防治蚜虫初见成效。”兰梦绾则拍着幼虫捕食的特写，连小颚动的细节都拍得清清楚楚。

中午的太阳有点晒，大家把生菜小棚的塑料膜掀开大半，通风降温。张廷硕煮了绿豆汤，盛在粗瓷碗里，凉透了喝，甜丝丝的，正好解腻。“下午去河边看看，”苏晚喝着汤说，“前几天看见有芦苇芽冒出来，说不定能采点回来做装饰。”

饭后往河边走，小路旁的野花开得正盛，黄的蒲公英、紫的婆婆纳，乐乐摘了几朵，编成小花环戴在头上。小砚则在画本上画野花，还特意标注了颜色：蒲公英（黄）、婆婆纳（紫）。兰梦绾拍着乐乐戴花环的样子，背景是成片的野花，画面亮堂堂的。

河边的芦苇果然冒了芽，嫩绿色的芽尖从水里钻出来，像细细的毛笔头。张廷硕折了几根，去掉底部的老根，递给乐乐和小砚：“拿回去插在水瓶里，能养好几天。”乐乐拿着芦苇芽，蹦蹦跳跳地往回走，影子落在水面上，跟着水波晃。

回到木屋，大家刚把芦苇芽插进水瓶，就听见小砚喊：“斑鸠飞下来了！”跑到门口一看，两只雏鸟正落在木屋前的空地上，扑腾着翅膀，斑鸠妈妈站在旁边的树枝上，不停地叫着，像是在指导。

“第一次离巢！”林深赶紧拿出手机拍照，雏鸟走得磕磕绊绊，偶尔扇动翅膀，能飞起来半米高，然后又落在地上。乐乐想凑过去，被苏晚拉住：“别吓着它们，让它们自己练。”小砚则蹲在台阶上，画下雏鸟学飞的样子，翅膀张开，爪子踮着，像个小毛球。

傍晚的时候，大家去检查黄瓜苗，蚜虫少了大半，三只凤蝶幼虫长大了不少，颜色也深了点，趴在叶片上，像三颗小小的绿纽扣。生菜的真叶又长了些，最壮的那棵，已经有四片叶子了。轩轩在日志里写：“黄瓜苗蚜虫数量减少，生菜真叶生长良好，斑鸠雏鸟首次离巢。明日计划：观察凤蝶幼虫生长，给生菜施肥，继续关注斑鸠动态。”

小砚在画本上画了今天的最后一幅画：木屋前的空地上，两只雏鸟在学飞，旁边插着水瓶里的芦苇芽，黄瓜架上的彩色布条飘着，画的右下角写着：“幼虫吃了蚜虫，小斑鸠会飞了，今天的好事真多。”

晚饭吃的是炒青菜和腌苦苣，张廷硕还蒸了红薯，甜糯糯的。饭后坐在门廊上，晚风带着草木的香味，虫鸣和斑鸠的叫声混在一起，格外热闹。乐乐靠在苏晚怀里，看着天上的星星：“明天小斑鸠会不会飞得更高呀？”

“会的，”苏晚摸了摸她的头，“它们会越来越厉害的。”小砚把画本放在枕头边，想着明天要早点起来，看看凤蝶幼虫又吃了多少蚜虫，生菜的叶子有没有再长。每个人都知道，虫子在除害，鸟儿在学飞，菜苗在拔节，林场里的每一天，都藏着稳稳的成长，和暖暖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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