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蓝光在后视镜里一闪即逝时,陆沉一脚踩下了刹车。
“磐石号”在布满碎石的旧公路上滑出两米,停在一棵枯死的巨树旁。车内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什么方向?”林砚压低声音。
“隧道东南侧,约三公里。”陈星已从车顶探出半个身子,狙击镜快速扫描后方天际,“未发现追踪单位。信号消失。”
吴锐手指在平板电脑上快速滑动,调出十分钟前的能量监测记录:“脉冲特征与‘军团’侦察单位百分之八十七吻合。但强度只有标准值的十分之一——要么是残存信号,要么是……”
“诱饵。”陆沉接话,独眼盯着后视镜中逐渐被红雾吞没的来路,“它们知道我们出来了,但不急着抓。想跟到老巢?”
老赵检查着能量屏障发生器的读数:“屏障功率能屏蔽常规探测,但如果对方有高阶感应阵列……”
“先不管。”林砚做出决断,“加速前进。如果它们真想跟,我们停在这里反而给时间合围。”
引擎重新咆哮。“磐石号”碾过碎石,冲向更深的荒原。道路逐渐模糊,战前的地标大多倒塌或被结晶吞噬。陆沉依靠记忆和纸质地图导航——电子导航系统早在五年前就失效了。
两小时后,第一条大河横亘在前。
这不是地图上标注的“清河”,而是某种更宽、更狰狞的地貌。河水本该流动的地方,覆盖着泛着幽蓝光泽的冰层。冰面并不平整,到处是隆起和塌陷的裂痕,裂缝深处透出暗红色的微光,像冰封的血管。
“污染改变了冰点。”阿亮趴在车窗上,声音发紧,“正常冰层是乳白色或透明的,这种蓝色……水里有高浓度结晶悬浮物。”
陆沉停车,和林砚下车勘察。靴子踩在冰面上发出奇异的脆响,不是冰裂声,更像踩碎玻璃。冰层厚薄不均,用冰镐测试,最薄处只有二十厘米,不足以承载“磐石号”的五吨重量。
“绕路?”吴锐查看地图,“上下游三十公里内没有桥梁记录,绕行可能增加至少一天路程。”
“我们没那么多时间。”林砚望向河对岸。雾气稍薄处,能看见远山轮廓——研究所所在的山区。直线距离可能只剩不到一百五十公里。
陈星突然抬起手:“有声音。”
所有人静止。风声穿过枯树,冰层深处传来细微的“咔嚓”声,像什么东西在缓慢伸展。接着,一阵低沉、有节奏的震动从冰下传来,透过脚底传递全身。
“是活水。”陆沉蹲下,手掌贴住冰面,“冰层下有暗流,可能是未完全冻结的污染水体。震动有规律,像……泵?”
老赵脸色变了:“研究所如果真有大型能源设施,可能需要从地下河取水冷却。如果管道破裂……”
话没说完,冰面突然一震!
“后退!”林砚疾呼。
众人刚跳回岸边,刚才站立处的冰层轰然塌陷出一个直径三米的窟窿!暗红色的水喷涌而出,溅到岩石上立刻嘶嘶作响,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窟窿边缘,冰层继续开裂,裂缝像蛛网般蔓延。
“冰撑不住了。”陆沉快速判断,“必须立刻过河,在整片冰层崩解前。”
“怎么过?”吴锐看着那辆沉重的改装车,“冰面承重不够。”
林砚目光扫向河岸两侧的枯树林:“造浮桥。砍树,捆扎,铺在冰面上分散压力。”
“时间?”老赵估算,“至少需要二十根原木,切割、固定……三小时。”
“两小时。”陆沉拔出腰间砍刀,“陈星警戒,阿亮辅助固定,吴锐和老赵负责捆扎。林砚,你指挥。”
没有争论。工具从车上卸下,油锯的轰鸣撕裂了荒原的寂静。陆沉专挑直径三十厘米以上的枯树——它们内部水分少,重量轻,木质纤维因长期暴露在污染环境中反而更致密。
第一根原木被推上冰面时,冰层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原木前端刚搭上对岸,后端冰面就出现了细密裂纹。
“不行,单点压力太大!”老赵喊道。
“铺两条平行线,横向加绑木板分散压强!”林砚跳上冰面,不顾危险,用冰镐快速在预定路线上凿出浅槽,“让原木半嵌进去!”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冰下的震动越来越频繁,像有什么巨大的东西正在苏醒。
第七根原木就位时,对岸冰层突然大面积塌陷!陈星险些落入冰窟,被吴锐用绳索拽回。临时浮桥的前端悬空了。
“改方案!”陆沉抹去脸上的冰渣,“不过车了。人带着必要装备徒步过河,车留在这里当诱饵。”
“那之后的路……”阿亮看向山区。
“到了研究所,也许能找到其他载具。”林砚没有犹豫,“精简装备,每人负重不超过二十五公斤。优先带抑制剂原料、武器、仪器。”
后备箱被打开。五个背包迅速打包:药剂箱、武器弹药、能量屏障发生器核心组件、三天口粮、医疗包。其余物资全部留在车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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