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一点,指挥室的灯光还亮着。
桌子上摊着三份档案——如果几张皱巴巴、沾着污渍的纸能算档案的话。这是过去四十八小时里,陆续出现在凛冬堡外围废墟中的幸存者。两个男人,一个女人,都自称是从不同聚居地逃出来的,说辞大同小异:遭遇袭击、同伴全灭、孤身逃亡。
“太巧了。”秦风的手指敲着桌面,“西边能量源逼近,突然就有幸存者‘恰好’逃到我们这里。一天一个,像是算好了时间。”
李铜推了推眼镜框——他最近找到了替代镜片,但焦距不太准:“我检查过他们随身物品,没什么可疑的。武器是普通的砍刀和自制矛,食物早就吃光了,衣服破烂程度也符合长期逃难的特征。”
“符合不等于真实。”陆沉靠在墙边,独眼盯着桌上那张手绘的地图,西边的能量源标记红得刺眼,“王贵来的时候,也说辞完美。”
周老伯犹豫道:“可万一是真的呢?咱们现在缺人手,隧道挖掘、防御工事、种植区都需要人。如果真是逃难的,拒之门外等于让他们去死。”
所有人的目光看向林砚。
她正在翻看那三张“档案”。第一张属于一个叫吴山的男人,三十五岁,自称是机修工;第二张是女人,赵雨,二十八岁,护士;第三张是个年轻小子,陈星,十九岁,说是在仓库干过活。
信息少得可怜,也没有任何方式验证。
“收。”林砚放下纸张,“但不能直接收。”
她站起身,走到墙边一块新挂上去的小黑板前,拿起粉笔——这是从废墟学校找到的,粉笔只剩半截。
“凛冬堡从今天起,正式建立新成员接纳流程。”粉笔在黑板上划出刺耳的声音,“所有人,无论什么来历,必须通过四项考核。”
她在黑板上写下四个词:
一、生存能力测试
二、专业技能验证
三、心理稳定性评估
四、背景压力审讯
“考核期三天,全程隔离,考核期间只提供最低限度的食物和水。”林砚转身,“通过者,成为临时堡民,三个月观察期后可转正。不通过者——”她顿了顿,“驱逐。”
秦风皱眉:“如果他们是间谍,驱逐等于放虎归山。”
“那就不是驱逐的问题了。”陆沉淡淡接话,“如果考核中发现确凿的间谍证据,处理方式按基地安全条例办。”
处理。一个冰冷的词,代表着更冰冷的结局。
“谁负责考核?”周老伯问。
“生存能力,陆沉负责。”林砚说,“专业技能,李铜和周老伯根据各自领域负责。心理评估,秦风你来。背景审讯——”她看向众人,“我亲自做。”
分工明确。每个人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那三个申请者,”林砚看向秦风,“通知他们,明早六点,开始考核。告诉他们规则:可以中途放弃,放弃即视为不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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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四点,挖掘隧道里。
阿明和大鹏背靠背瘫坐在挖掘面上,两人都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汗水在低温中结成冰碴,挂在眉毛和鬓角。铁镐扔在一边,手掌上的血泡早就磨破,用碎布胡乱缠着。
“十五米……”大鹏喘着粗气,声音嘶哑,“真他娘……挖到了……”
他们完成了林砚下达的指令,在通宵作业后,将隧道向前推进了整整十五米。代价是五个人的体力透支,以及阿明右手食指指甲翻裂带来的钻心疼痛。
“值得。”阿明咬着牙,用还算完好的左手打开水壶,递给大鹏,“五倍生存点,够换两罐肉罐头,还能余点给周爷爷换瓶止痛药。”
大鹏灌了口水,咳嗽起来:“你小子……总想着别人。”
隧道另一头传来脚步声。应急灯的光线下,陆沉的身影出现。他没带枪,只拎着一个医疗包。
“换班的人十分钟后到。”陆沉蹲下身,检查阿明的手指,“指甲保不住了。”
阿明点头:“我知道。”
陆沉没再多说,从医疗包里拿出消毒药水和剪刀。动作熟练而迅速,剪掉翻裂的指甲,消毒,上药,包扎。整个过程阿明咬紧牙关,没发出一声痛呼。
“明天考核新人的生存测试,”陆沉包扎完,忽然说,“你来做副考官。”
阿明愣住:“我?可我还……”
“你刚刚在十五小时内挖了十五米隧道,带着四个比你壮的男人。”陆沉站起身,“这就是生存能力。让他们看看,凛冬堡的标准是什么。”
大鹏咧嘴笑了,拍了拍阿明的肩膀:“小子,升官了。”
阿明看着自己被包扎好的手指,又看向黑暗的隧道深处。那里是他们一镐一镐挖出来的生路。
“我该怎么做?”他问。
“做你自己就行。”陆沉转身离开,“六点,训练场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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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五点五十分,训练场。
说是训练场,其实只是一片相对平整的空地,周围堆着废钢材和沙袋。天色还是暗的,只有几盏应急灯提供照明。气温零下十二度,呼出的气瞬间变成白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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