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声在基地内部回荡了十七秒后戛然而止。
不是威胁解除,而是林砚亲手关掉了总闸。刺耳的铃声停止的瞬间,所有正在奔跑、呼喊、准备战斗的人都愣住了,望向站在主通道中央发电机组旁的那个身影。
“都停下。”林砚的声音不高,但在突然的寂静中清晰可闻。
陆沉的狙击枪已经架在了射击孔,闻言转过头,独眼中闪过一丝不解。秦风刚把最后一批非战斗人员送进避难区,正往回跑,脚步也停了下来。阿明保持着射击姿势,手指还扣在扳机护圈上。
“李铜,”林砚看向从监控室探出头的技术主管,“能量反应距离?”
“还在五公里外……但移动速度很慢,每小时不到三公里。”李铜盯着仪器屏幕,“不像行军,更像……某种大型生物的迁徙速度。”
“方向?”
“正西,直线朝我们来的。”李铜擦了擦额头,“按这个速度,最早明天黎明抵达外围区域。”
还有时间。
林砚的目光扫过通道里一张张紧张的脸。这些面孔里有溪谷小站的幸存者,有前军人,有技术工人,有老人,有少年。他们刚刚埋葬了陈伯,此刻又面临新的威胁。恐惧像霉菌一样在沉默中蔓延——她能闻到那种味道。
“秦风,恢复三级警戒,双倍岗哨,其他人员解除战备。”林砚下令,“陆沉,检查所有外围陷阱和防御工事。李铜,我要能量反应的实时监控。”
命令清晰,但不是逃跑或决战的指令。人们面面相觑,但训练有素的纪律让他们开始执行。战斗组解除了一触即发的状态,但仍保持武装。非战斗人员从避难区探出头,犹豫着是否该出来。
“阿明,”林砚看向少年,“去把周老伯、李师傅、秦队长请到指挥室。还有……”她顿了顿,“把王贵也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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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挥室里的气氛比通道更加凝重。
周老伯坐在椅子上,双手紧握着一杯已经凉掉的水。李铜面前的桌子上摊着监控数据打印件。秦风站着,背挺得笔直。陆沉靠在门边,独眼望着林砚。王贵缩在角落的椅子里,看起来比在隔离室时更加瑟缩。
“能量源是什么?”秦风直接问道。
“不知道。”李铜指着波形图,“这不是机械振动,也不是已知的任何生物信号。更像是……某种地质活动,但偏偏在移动。振幅在缓慢增强。”
“和医院里那个首领的波动像吗?”陆沉问。
“频率不同,但能量特征有相似之处。”李铜调出另一组数据,“都是那种……混合了生物电和未知能量的奇怪波形。”
王贵突然小声开口:“在黑石营地……袭击开始前,地面的震动也是这样的……先是慢慢变强,然后那些穿黑衣服的人就来了……”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到他身上。
“你说震动在先?”林砚追问。
王贵点头:“大概……提前了半个小时。我们当时还以为是小地震,没在意。”
“能量源和‘神使’不是一伙的。”陆沉做出判断,“但有关联。一个先到,一个后到。”
林砚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她想起苏媚的话——“看守者……门的看守者……钥匙被激活了,它们要醒了。”
“它们是被‘钥匙’唤醒的,”她缓缓说道,“‘神使’想利用它们,或者控制它们。黑石营地的袭击,可能不是主要目的,而是为了清除可能干扰他们接触‘看守者’的势力。”
“我们手里有‘钥匙’。”秦风看向林砚,“那个存储装置。”
“所以我们成了目标。”李铜苦笑,“要么‘神使’来找钥匙,要么‘看守者’被钥匙吸引过来,或者……两者都来。”
沉默笼罩了房间。这是个死局。
周老伯忽然放下水杯,声音沙哑但清晰:“那就让它们来。”
所有人都看向他。这位一向温和的老人此刻脸上有种罕见的决绝。
“老陈走之前跟我说过,”周老伯缓缓道,“末世里,躲是躲不过去的。你越怕,灾祸越找你。溪谷小站就是总想着躲,最后被钢铁城像掏兔子窝一样掏了。”
他站起身,走到墙边挂着的基地手绘地图前:“这地方,原来就是个防空洞。现在我们有四十多人,有枪,有会打仗的,有会修东西的,有种地的,有治伤的。”他转身看着房间里的每一个人,“我们不是兔子。”
林砚看着老人,看着房间里这些聚集到她身边的人们。前世她孤身一人,最后死于背叛。今生她有了这些人,尽管脆弱,尽管不完美。
“周老伯说得对。”她站起身,“我们不是兔子,我们也不是猎物。”
她走到地图前,手指点在他们所在的位置:“从今天起,这里不叫‘基地’,不叫‘防空洞’。”
她的目光扫过众人:“它叫‘凛冬堡’。”
名字出口的瞬间,房间里有什么东西改变了。那不是一个临时避难所的代号,而是一个承诺,一个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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