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地的气氛在清晨时分变得格外肃穆。经过简单而高效的准备,陈伯的葬礼将在正午时分举行——这是地下世界里唯一能确保相对安全的时段。
周老伯从陈伯生前那点可怜的遗物中,找出一件相对整洁的灰色外套,小心地为他换上。阿明沉默地站在一旁,将陈伯那双磨损严重的劳动鞋擦得干干净净。几个溪谷小站的妇人用收集来的零星白布缝制了简单的丧带。
“按照我们老家的规矩,”周老伯嗓音沙哑地对林砚解释,“入土为安,面朝东方。可现在这世道……”
“基地西侧三百米有一小片相对平坦的雪地,远离主要通道,视野开阔。”林砚已经考虑过这个问题,“秦风已经带人清理了区域,设置了临时警戒。”
陆沉站在稍远处,独眼扫视着基地入口方向。他的狙击枪第一次没有随身携带——为了表示对死者的尊重,也为了避免在葬礼场合造成不必要的紧张。但腰间的手枪和腿侧的军刺依然在触手可及的位置。
正午前半小时,由秦风亲自挑选的八名战士抬着用废旧门板和帆布简单制作的担架,缓缓走出基地气密门。林砚、陆沉、周老伯、阿明以及溪谷小站的二十余名幸存者紧随其后。其余人员留在基地内保持正常运转,由李铜暂时代管。
外面的世界冰冷刺骨。连续多日的低温让积雪变得坚硬,踩上去发出咯吱的声响。天空是末世常见的铅灰色,看不见太阳,只有一片压抑的灰白。
葬礼地点确实已经被清理出来。秦风的小队在周围三十米半径布置了简易的防御工事,四名战士分别占据制高点,警惕地注视着各个方向。
没有棺木,没有鲜花,没有传统仪式中繁复的流程。
担架被轻轻放在雪地中央挖出的浅坑旁。周老伯走上前,将一块从基地储备中挤出的、成年人巴掌大小的黑麦面饼放在陈伯胸前——这是末世中最珍贵的祭品。
“老陈啊,”周老伯的声音在寒风中颤抖,“你先走一步。下头要是见到咱们那些老朋友,替我问个好。告诉他们……咱们还有人活着,还在坚持。”
阿明上前一步,这个经历了背叛、逃亡、战斗而迅速成长的少年,此刻眼圈通红却强忍着没有落泪。他将一枚从陈伯旧衣服口袋里找到的、早已生锈的溪谷小站纪念章,轻轻放在老人手中。
“陈伯,”阿明的声音嘶哑却坚定,“我会照顾好大家。您放心。”
接着是溪谷小站的其他幸存者,他们依次上前,有的放上一小块珍藏的糖,有的放上一枚扣子,有的只是深深鞠躬。简单的告别,却承载着沉重的情感。
林砚站在人群最前方,她看着雪地中老人安详的遗容,脑海中闪过的却是前世自己临死前的绝望与不甘。死亡在这个时代太过平常,但每一次逝去,都让活着的人更加明白肩上的重量。
她上前,将一把用废旧金属和布料手工制作的简易旗帜——上面用炭笔画着凛冬堡的简易标志——轻轻覆盖在陈伯胸前。
“凛冬堡会记住每一位为生存付出努力的人。”她的声音清晰而平静,却传进每个人耳中,“安息吧,战士。”
这是她给予的最高认可。
就在众人准备将遗体放入浅坑时——
“等等。”
陆沉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都停了下来。他独眼微眯,望向西北方向的废墟。
几乎同时,负责警戒的战士压低声音示警:“有动静!西北方向,约四百米,移动速度很快!”
所有人的心瞬间提起!是蚀骨者?还是钢铁城的追兵?
秦风立刻打出手势,战士们迅速进入战斗位置,枪口对准了西北方向。参加葬礼的非战斗人员被示意蹲下,躲在简易工事后。
陆沉已经拔出了手枪,独眼中寒光闪烁。林砚握住了腰间的消防斧,将周老伯和阿明护在身后。
几秒钟后,一个身影出现在废墟边缘——不是蚀骨者,也不是钢铁城的士兵。
那是一个穿着破烂羽绒服、戴着毛线帽的中年男人,正连滚爬爬地向这边冲来,脸上满是惊恐。他身后,两只动作迅捷的变异野狗紧追不舍!
“救命!救救我!”男人嘶哑地呼喊着,脚下被积雪绊倒,又拼命爬起来。
“是幸存者!”阿明低声叫道。
“也可能是陷阱。”秦风冷静地判断,枪口依旧对准那人,“保持警戒。”
林砚迅速观察:那男人的惊恐不似伪装,奔跑姿势毫无章法,身后的变异野狗也真实无比。但时机太过巧合——偏偏在他们举行葬礼、防御力量相对分散的时候出现。
“陆沉,你带两个人,侧翼接应,注意周边。”林砚快速下令,“秦风,掩护。如果只是野狗,解决掉。如果后面还有别的,立刻撤回基地。”
命令明确。陆沉点头,带着两名战士悄无声息地向侧翼移动。秦风则示意狙击手瞄准那两只变异野狗。
“砰!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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