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是凌晨突然泼下来的。
豆大的雨点砸在木屋的椰叶顶上,噼啪作响。
像有无数只手在拍打着屋顶,把整座荒岛都笼罩在白茫茫的水汽里。
海浪也变得暴躁起来,咆哮着撞向礁石。
卷起的浪花比木屋还高,震得草堆都跟着发颤。
顾晏辰被雨声惊醒时,林晓星正蜷在他怀里。
露着的肩膀缩成一团,像只受惊的小兽。
他伸手把她往怀里搂了搂,**的胳膊紧紧圈住她的腰。
用体温给她取暖:“别怕,木屋结实着呢。”
林晓星往他颈窝里钻了钻,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不是怕,是吵得睡不着。”
她指尖划过他胸口的肌肉,那里的皮肤被炭火烤得温热,“这么大的雨,今天肯定出不了门了。”
“正好。”
顾晏辰眼睛一亮,像是找到了机会,伸手就要去够墙上的棕榈叶。
“昨天讲到‘紧急避险’,今天接着学。暴雨天遇到危险该怎么办,这可是实用法条。”
“学什么学。”
林晓星一把按住他的手,翻身骑坐在他腰上。
露着的腰腹贴着他的皮肤,带来一阵微凉的软滑,“下雨天就该睡觉唱歌,学法条多扫兴。”
没等顾晏辰反驳,她已经清了清嗓子,唱起了那首跑调的海浪歌。
大概是被雨声影响,这次跑调跑得更没谱了。
“浪浪摇啊摇”唱成了“浪浪嗷嗷叫”,“爸爸是座岛”拐了个九曲十八弯。
活像被暴雨淋得吱呀作响的木板。
顾晏辰原本想打断她,却在听到腹里胎动的瞬间愣住了。
小家伙们像是格外喜欢这乱糟糟的调子,胎动变得格外温柔。
不是平时那种活泼的踢打,而是随着她跑调的节奏轻轻起伏。
一下,又一下,慢得像海浪拍岸,连踢都带着韵律感。
仿佛在跟着歌声晃悠。
“你看。”
林晓星低头看着他,眼里的笑意像融了蜜,“他们就爱听这个,比你的法条顺耳多了。”
她伸手在他腹肌上轻轻戳了戳,“再硬的肌肉,也扛不住我这跑调歌吧?”
顾晏辰没说话,只是静静感受着掌心下那温柔的胎动。
雨声噼里啪啦敲着屋顶,她的跑调歌声混在里面。
腹里的小家伙跟着节奏轻轻动,这画面荒唐又和谐。
像幅被雨水打湿的温情画,他突然觉得,自己那些板正的法条。
在这样的雨天里确实显得格格不入。
他默默撑起身子,绕过趴在他身上的林晓星。
伸手摘下墙上的棕榈叶,那片被涂满螃蟹和海浪的叶子已经被炭火熏得有些发脆。
边缘卷着小小的弧度,他拿着叶子走到木屋角落。
轻轻放进装杂物的竹筐里,像在收起一件郑重的纪念品。
“干嘛呢?”
林晓星趴在草堆上看他,露着的小腿晃来晃去。
脚踝上的水珠滴在他胳膊上,凉丝丝的。
“收起来。”
顾晏辰拍了拍手上的灰,走回草堆边坐下。
语气里带着点无奈的妥协,“还是你教得好。我这‘普法小课堂’,估计得等他们出来再说了。”
林晓星笑得直打滚,不小心撞到他的膝盖,赶紧伸手扶住肚子:“算你识相。”
她凑过去,在他锁骨上轻轻吻了一下。
那里的皮肤被雨水蒸得发烫,带着点咸湿的气息,“其实也不用完全收起来啦。”
她仰头看着他,指尖在他颈间的贝壳项链上轻轻绕圈:“以后我们分工好不好?你负责保护我们,教他们怎么躲开危险,怎么守住底线——就像你说的,行得正站得直。”
“那你呢?”
顾晏辰挑眉,伸手捏了捏她露着的腰侧,惹得她轻轻颤了颤。
“我负责带他们玩耍,教他们爬树摘果,抓螃蟹听浪,唱跑调的歌。”
林晓星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让他们知道,日子除了规矩,还有好多好玩的事。”
腹里的小家伙像是听懂了,突然轻轻踢了踢她的手。
力道不大,却像在点头赞成,顾晏辰低笑起来。
伸手把她揽进怀里,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胸口,听着雨声里的心跳:“好啊,就听你的。”
他低头看着怀里的人,看着她露着的锁骨被炭火映得泛着暖光。
突然觉得,这样的分工也不错,他做坚硬的礁石。
为她和孩子挡住风浪;她做柔软的海浪,带着他们在生活里尽情晃悠。
法条可以等晴天再讲,现在最重要的,是陪着她听雨声,看她笑。
感受腹里那跟着跑调歌轻轻晃动的温柔。
暴雨还在下,海浪依旧咆哮,可木屋里却暖得像揣了个小太阳。
林晓星靠在顾晏辰怀里,继续哼着跑调的歌。
这次他没再吐槽,反而跟着轻轻打拍子,虽然节奏错得离谱。
却让腹里的胎动变得更欢了。
顾晏辰低头看着她发顶的旋,听着她跑调的歌声混着雨声。
突然觉得,这场被收起的课堂,或许是他在荒岛上做过最明智的决定。
有些道理不用急着讲,有些规矩不用急着立。
只要他们在一起,日子总会把该教的都教会,该懂的都弄懂。
就像现在,不用法条,不用课堂,她的笑声,孩子的胎动,窗外的雨声。
已经把最珍贵的道理,悄悄讲给了他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