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卷着椰叶掠过头顶,发出沙沙的轻响,像谁在耳边低语。
顾晏辰站在高大的椰子树下,仰头望着枝桠间沉甸甸的青褐色果实。
深吸一口气,胸腔随之扩开,胸肌的轮廓在晨光里愈发清晰。
他往掌心啐了口唾沫,双手用力搓了搓,粗糙的茧子摩擦着发出细微的声响。
“看好了。”
他回头冲林晓星扬了扬下巴,语气里带着点律师式的自信。
仿佛爬树和在法庭上陈述案情一样,不过是场有把握的博弈。
话音未落,他已经张开双臂抱住树干。
**的脚底紧紧贴住潮湿的树皮,脚趾因用力而微微蜷缩,像鹰爪般抠进粗糙的纹路里。
林晓星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心脏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她举着那部快没电的手机——这是他们唯一能与外界产生微弱联系的物件。
此刻却被她当成了录像机,镜头牢牢锁定在他身上。
屏幕里,他的背肌绷得发亮,古铜色的皮肤被阳光镀上一层金芒。
每一块肌肉都像蓄势待发的弹簧,随着攀爬的动作缓缓起伏。
“嘿!”
顾晏辰低喝一声,手臂肌肉骤然贲张。
像两把烧红的铁钳狠狠箍住树干,肩膀微微耸起。
将上半身的重量稳稳撑起,与此同时,他的膝盖猛地发力一顶。
借着这股劲儿,身体竟真的往上蹿了半米。
汗珠瞬间从他的额头渗出来,顺着紧实的下颌线往下淌。
滴在锁骨窝里,又顺着脊椎沟蜿蜒滑落,像条银色的小溪,在肌肉的沟壑间闪闪发亮。
“慢点!别急!”
林晓星举着手机的手微微发颤,镜头里的他越爬越高。
渺小得像只贴在树干上的甲虫,她能看到他**的胳膊上。
青筋因用力而微微凸起,与贲张的肌肉交织成一张充满力量的网。
却也让她看得心惊肉跳。
爬到近三米高时,他正想换个姿势往上挪,脚下突然一滑!
“嗤啦”一声,脚底的树皮被蹭下一小块,他的身体失去平衡。
猛地向后撞在一根粗壮的树杈上:“嘶——”
一声压抑的痛呼从他喉咙里挤出来,林晓星甚至能透过屏幕。
看到他瞬间绷紧的侧脸,牙关咬得紧紧的。
“顾晏辰!”
她失声喊道,下意识地往前跑了两步,手机镜头剧烈地晃动起来。
把他背后被树杈硌出的红痕拍得清清楚楚。
顾晏辰缓了缓神,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额角的冷汗却顺着太阳穴往下流。
他想先退下来再说,可刚一松劲,就发现树皮被汗水浸得愈发湿滑。
手脚并用扒拉了半天,身体却像被钉在了树杈间,纹丝不动。
他试着往下挪了挪脚,脚底立刻打滑,吓得他赶紧用胳膊死死箍住树干。
**的后背在粗糙的树皮上又蹭过几道红痕,火辣辣的疼。
屏幕里,他的肌肉僵得像块硬石头,一条腿悬在半空。
小腿肌肉因紧张而突突直跳,连腿肚子上的青筋都看得一清二楚。
林晓星的镜头抖得更厉害了,手指不小心碰到了音量键。
把他粗重的喘息声放得老大,一下下砸在她的心上。
“你别动了!我想想办法!”
她急得团团转,目光在四周逡巡,想找根长点的树枝递给他。
可身边的椰枝都短得可怜。
顾晏辰没应声,大概是在憋着劲调整姿势。
他试着把卡在树杈间的腰往外挪了挪,后背的皮肤立刻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
让他倒吸一口冷气,阳光直射在他身上,汗水顺着他的胸肌往下淌。
浸湿了胸前的贝壳项链,冰凉的贝壳贴在滚烫的皮肤上,形成一种奇异的对比。
林晓星举着手机,镜头无意间扫过他的侧脸。
突然发现他的耳尖红得厉害,像被火烧过一样,她心里一动——这是他窘迫时的标志性反应。
上次在沙滩上,她故意说他煮的豆花像“海水泡过的石头”,他的耳尖也是这样红。
更早之前,在木屋里他不小心碰到她露着的腰侧,耳尖同样红得能滴出血来。
可这一次,红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厉害,甚至比在法庭上被法官追问证据细节时,还要红得明显。
“你是不是下不来了?”
林晓星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些,可尾音的颤抖还是暴露了她的担心。
顾晏辰的肩膀僵了僵,过了好一会儿才闷闷地“嗯”了一声。
声音里带着点不情愿的窘迫:“树皮太滑了,一使劲就往下溜。”
他顿了顿,补充道:“你别过来,离远点,万一我摔下来……”
“呸呸呸!”
林晓星赶紧打断他:“别说不吉利的话!你等着,我去找藤蔓!找根粗点的藤蔓给你当绳子!”
她转身就要往密林里跑,却被他喊住了:“别去!密林里有刺藤,你露着的胳膊会被刮破的。”
他的声音透过海风传过来,带着点急:“我再试试,说不定能下去。”
林晓星停住脚步,咬着唇抬头看他。
他正试图把另一条腿也抬到树杈上,想换个姿势稳住身体。
可刚一用力,脚底又是一滑,整个人猛地往下坠了半尺。
吓得他赶紧用胳膊死死抱住树干,指节都因为用力而泛白。
“别试了!就待着!”
林晓星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就在这儿陪着你,等你想办法!”
她把手机镜头对准他的脸,想让他看清自己的表情:“你别慌,慢慢想,好不好?”
屏幕里,他的喉结滚了滚,大概是在点头。
阳光照在他汗湿的脸上,能看到细小的盐粒,那是汗水蒸发后留下的痕迹。
他的眼神落在她露着的锁骨上,那里被海风刮得泛起一层细小红疹,像撒了把胭脂。
“你往后站站,”
他突然说,声音比刚才稳了些:“我试着用脚蹬住树杈,一点一点往下挪。”
林晓星听话地往后退了几步,举着手机的手却不敢放下。
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他深吸一口气。
先是小心翼翼地把悬着的那条腿搭在下面的一根树杈上,确认踩稳了。
才慢慢松开箍着树干的胳膊,用手抓住更高处的枝桠,借着反作用力,身体一点点往下沉。
“对,就这样,慢点……”
林晓星屏住呼吸,在心里默默给他加油。
他每往下挪一寸,后背的皮肤就会在树皮上蹭一下,红痕越来越深。
像在他古铜色的皮肤上画了几道鲜艳的红杠,汗水顺着那些红痕往下流。
把红痕晕染开,像幅惨烈又动人的画。
就在他挪到离地面还有一米多高时,脚下的树杈突然“咔嚓”一声断了!
他的身体瞬间失去支撑,重重地往下摔去!
“顾晏辰!”
林晓星发出一声尖叫,手机“啪”地掉在地上,屏幕瞬间黑了下去。
她顾不上去捡手机,疯了一样冲过去。
却看到他在落地前的瞬间,用胳膊在地上撑了一下,虽然还是摔在了沙地上,却没伤到要害。
“你怎么样?!”
她扑到他身边,手忙脚乱地想去扶他,却被他按住了。
顾晏辰躺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着,后背的疼痛让他倒吸了好几口冷气。
他看着扑到眼前的林晓星,她露着的锁骨因为急促的呼吸而轻轻起伏。
眼里的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正往下掉。
“哭什么,”
他扯了扯嘴角,想笑却疼得龇牙咧嘴:“我这不是没事吗?”
他动了动胳膊,虽然疼,却还能用力:“就是后背有点疼,估计蹭破点皮。”
林晓星没说话,只是蹲下来,小心翼翼地想帮他翻个身看看后背。
他却抓住她的手,往自己胸口按了按:“别碰,疼。”
他的手心滚烫,带着沙子的粗糙感:“扶我起来,回木屋再说。”
林晓星点点头,用力把他从地上拽起来。
他站起来时踉跄了一下,下意识地把重量靠在她身上。
胸膛贴着她的后背,滚烫的体温透过薄薄的布料渗过来,让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手机……”
他提醒道,目光落在地上黑屏的手机上。
“不要了。”
林晓星扶着他往木屋走,声音还有点哑:“反正也快没电了。”
顾晏辰没再说话,只是把胳膊搭在她的肩上,借着她的力气往前走。
海风卷着椰叶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像在嘲笑这场狼狈的爬树记。
林晓星扶着他,能感受到他胸膛的起伏,能闻到他身上的汗味混着椰香。
突然觉得,就算他刚才下树时再狼狈,耳尖红得再厉害,也是她见过的,最帅的样子。
而顾晏辰靠在她身上,感受着她露着的腰侧传来的温度。
听着她略显急促的呼吸,心里突然涌上一股莫名的情绪。
他想,以后再也不爬树了,就算她想吃天上的月亮,他也只在地上画给她看——毕竟,上树容易,下树难,让她担心,更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