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马踏着轻快的碎步,载着覃佩悠悠行至大理无量山脚下。此时正值无量剑东西宗五年一度的比剑之期,山道上往来江湖人士络绎不绝,刀剑碰撞声、呼喝议论声与山间的鸟鸣溪流交织成一曲独特的江湖乐章。
覃佩对那宗门比剑毫无兴趣,神念微动间,便已“看”清了后山那瀑布深谷中的一切——那尊巧夺天工的玉像,那蒲团中暗藏的《北冥神功》与《凌波微步》卷轴,甚至其上行气路线的每一处细微瑕疵,皆在他心神中纤毫毕现。
“段誉那小子,机缘倒是不错,可惜这北冥神功隐患不小,练得也是时灵时不灵,纯靠一身主角气运硬撑。”覃佩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意,“既然让我先到了,便帮你一把,顺便……留个有趣的惊喜。”
他牵马绕开主道,寻了处幽静的林地,随手一拍马颈,一股温和的草木精气渡入。青马顿觉浑身舒畅,精力充沛,眼中灵光微闪,竟似通晓人意般,自行在一旁啃食青草,安然等候。
覃佩身形一晃,如清风拂过树梢,衣袂飘飘间已出现在那轰鸣的瀑布之巅。他没有循着原剧情的水路,身形如一片落叶,在激荡的水汽中悄无声息地飘落深谷。足尖在湿滑的岩壁上轻点数下,身姿潇洒地落在谷底那片繁花似锦的平台上。
目光扫过那尊栩栩如生的玉像,覃佩轻笑摇头:“无崖子道友,借你宝地一用。”他并未去动那蒲团中的原版卷轴,而是信步走到玉像旁一面较为光滑的石壁前。
他并指如笔,指尖萦绕着淡金色的微光,并非刻画实物,而是以自身神念混合一丝时序之力,在石壁内部构筑了一道极其隐秘的“信息烙印”与“触发式影像传承”。这传承被他精心设定,唯有当段誉如原剧情般,对玉像磕足一千个头,心诚至纯之时,才会被激活。
做完这番布置,覃佩满意地点点头,身形再次隐入虚空,如同从未出现。
……
约莫半个时辰后,只听“噗通”一声巨响,伴随着一声惊慌的“啊呀”,书生段誉果然从瀑布上跌落下来。他狼狈地爬起身,衣衫尽湿,一眼瞧见那尊玉像,顿时惊为天人,痴痴呆呆地拜了下去,口中念念有词:“神仙姐姐,弟子段誉今日得睹仙颜,实乃三生有幸……”说着便开始虔诚地磕头。
躲在暗处的覃佩看得津津有味,见这段誉果然如原着中一般痴态可掬,不由得莞尔。待到段誉磕足千头,额头微红,气喘吁吁之时——
异变陡生!
那尊玉像双眸竟骤然亮起柔和的白光,一道虚幻却清晰无比的身影自玉像身前缓缓凝聚成形。那身影一袭白衣胜雪,负手而立,面容俊朗超凡,气质飘逸出尘,嘴角还带着一丝洞察世情的戏谑笑意,不是覃佩又是谁?
段誉吓得“啊”了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指着虚影结结巴巴:“你、你是神仙?还是鬼?”
那虚影(覃佩预留的影像)开口了,声音清越悠远,带着一丝调侃:“痴儿,吾非李秋水,亦非鬼魅。见你心诚,特留此缘法于你。”
段誉愣在原地,只听那虚影继续道:“你身旁蒲团之内,所藏《北冥神功》与《凌波微步》,虽是不世奇功,然北冥掠夺外力,根基不稳,隐患丛生;凌波微步亦未尽其妙。吾观之瑕疵甚多,故留改良之法于你。”
话音未落,虚影抬手一指,一道柔和白光如流水般瞬间没入段誉眉心。
段誉只觉脑海中轰然一震,仿佛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大量玄奥信息如潮水般涌入:
《归墟纳元诀》:以北冥神功“海纳百川”之意为基,去芜存菁。不再强行掠夺他人内力,而是引导自身丹田化为“归墟”,自然吸纳天地元气,亦可巧妙化纳、分解外来真气转为精纯本源,无任何副作用,根基稳固如磐石。
《云踪幻身步》:脱胎于凌波微步,更添周天星斗变化之妙,步法如云似幻,不仅能于方寸间挪移闪避,更能引动周身气流干扰对手感知,修炼至高深时甚至可留下逼真残影,惑敌耳目。
不仅仅是心法口诀,更有无数关于运气法门、步法精要的体悟与影像,如同醍醐灌顶,直接印入他的意识深处,让他瞬间“理解”了这两门功法的精髓所在,仿佛已经苦心研习了无数遍。只是,他自身那点微末内力,并未因此增长半分,仍需从头苦修。
“此法乃正道之基,望你善用。原有功法,借鉴即可,不必深修。你之内力需自行重修,然运用之妙,已存尔心,不会再时灵时不灵。”虚影说完,顿了顿,看着依旧懵懂的段誉,笑容更带深意:“小家伙,好好练。说不定……你我日后,尚有相见之期。届时,可莫要让我失望。”
说完,虚影缓缓消散在空气中,玉像眼眸中的光芒也随之褪去,山谷恢复宁静,仿佛一切只是南柯一梦。
段誉呆坐原地,半晌才回过神来,摸了摸眉心,发现脑海中那两篇玄奥功法以及种种体悟清晰无比,绝非做梦。他又是惊喜,又是茫然:“神仙……传法?还说日后相见?”他看向那蒲团,犹豫了一下,还是取出里面的卷轴仔细翻阅,对比脑海中的《归墟纳元诀》和《云踪幻身步》,果然觉得原版粗糙了不少,尤其是北冥神功那强行吸人内力的法门,让他这读圣贤书的书生觉得甚是不妥。
“还是神仙传的法好!中正平和,合乎天道!”段誉天性不喜争斗,立刻对覃佩留下的功法大生好感。他试着按照《云踪幻身步》的基础步法走了几步,虽然内力微弱,步法生疏,但那种契合天地韵律、精妙非凡的感觉却清晰无比,远非原版凌波微步描述可比,更不可能出现时灵时不灵的尴尬情况了。
“哈哈哈,我段誉也有今天!得遇仙缘,得授神功!”书生欣喜若狂,在落英缤纷的谷中手舞足蹈起来,之前的狼狈与惊吓早已抛到九霄云外。
暗处的覃佩看到段誉那傻乐的样子,以及他果断选择修行自己改良功法的表现,满意地点点头。“种子已经种下,且看日后这朵花会开成何等模样。待他日相见,这小子对着我这张脸喊‘神仙’,那场面想必有趣得紧。”
他不再停留,身形如烟般悄然离开深谷,回到拴马之处。刚骑上马,便感应到前方山林传来的兵刃交击声与一个少女清脆的斥责声。
“神农帮在此欺负一个小丫头?看着碍眼,随手管了吧。”覃佩一抖缰绳,青马通灵般地迈开步子,朝着喧嚣处不疾不徐地行去。
(第三百一十三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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