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大典的庄重余音尚在咸阳宫巍峨的梁柱与飞檐间低回萦绕,象征着权力核心转移的玄鸟旌旗已在宫墙上猎猎作响。位于宫城深处,一座新近落成、命名为“寰宇殿”的宏伟殿宇内,此刻已是烛火通明,亮如白昼。嬴政屏退了所有侍从与护卫,殿内唯有他与聂青(覃佩)二人。一幅极其巨大的、以特殊药水鞣制过的羊皮地图,几乎铺满了整个殿中央的光洁地面。地图之上,不仅以惊人的精确度勾勒出战国七雄犬牙交错的疆域山河,更以朦胧而写意的笔触,描绘出了聂青曾隐约提及的海外诸洲轮廓、无垠的浩瀚大洋以及一些若隐若现的未知之地,其描绘范围之广,细节之奇,远远超出了当下诸子百家任何学说对“天下”概念的认知边界。
“聂兄,”嬴政的目光灼灼如火,紧紧锁定在地图上那片象征着无限可能的无垠领域,声音中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与决绝,“昔日于兰池宫中,听先生讲述界外之广,时空之奇,只觉心驰神往,如同井蛙初闻海涛。如今,寡人既掌这大秦权柄,统御百万之民,方知昔日朝堂之上所谓‘东出争霸’、‘问鼎中原’,不过是坐井观天,徒耗心力。寡人欲行之事,非止于兼并六国,成就华夏共主,更要囊括四海,征服八荒,开前人未想、后人难及的万世之基业!然……”他话锋一转,眉头微蹙,流露出清醒的审慎,“秦国虽经数代经营,根基渐厚,然国内旧制弊端犹存,积习难返,六世余烈,亦有未尽之功。若无雷霆万钧之势,行那刮骨疗毒、脱胎换骨之革新,纵有吞吐寰宇之雄心,亦如困龙浅滩,难展垂天之翼。请先生教我,该如何重整这秦国之筋骨,淬炼其神魂,以承此旷古未有之重担,赴此星辰大海之征程?”
聂青静立图侧,闻言微微颔首,深邃的眼眸中仿佛有星河流转。他并未立即言语,只是缓缓抬起手,指尖轻点在那浩瀚地图的关中腹地。一道微不可察、却蕴含着玄妙道韵的流光自其指尖流淌而出,如同活物般迅速蔓延至整个地图。霎时间,地图上的山川河流仿佛被注入了生命,高低起伏,江河奔涌;城郭农田不再是静止的符号,而是呈现出人口聚集、作物生长的动态景象;更令人惊叹的是,一些代表信息传递、物资流转、乃至冥冥中气运汇聚疏通的无形脉络,也以超越此世理解的方式,在地图上清晰显现、流转不息。
“欲图寰宇,必先固其根基。秦以法立国,以军功授爵,此乃其于乱世中崛起、得以强盛之根本,然时移世易,旧制已有其局限。需取其公正、秩序、效率之精华,去其严苛、僵化、不近人情之糟粕,更需融汇更为先进、更具前瞻性的理念与制度,方能打破桎梏,真正脱胎换骨,承载起未来帝国之重。”聂青的声音平和而悠远,却带着一种洞穿时空迷雾的宏大智慧,“军事、经济、文化,此三者乃国之鼎足,需三管齐下,并行革新,缺一不可。”
一、军事革新:从虎狼之师到寰宇铁流
“秦国锐士,虎狼之师,天下骁勇,闻之丧胆,此乃事实。然其战术战法,多依赖于将领个人经验与勇武;其武器装备,虽精于当世,却仍有提升之巨大空间;其后勤补给体系,于大规模、长距离、跨地域征伐时,尤显捉襟见肘。”聂青意念微动,地图之上,秦国的疆域内浮现出全新的、结构化的军队编制构想光影,“可设‘三级军制’,分层负责,各司其职:一为‘卫戍军’,主要职责守卫本土核心区域,维持地方治安,清剿匪患,同时亦作为国家常备兵源之基石,实行轮番更替,保持战力;二为‘征战军’,乃国家武力之核心,专司对外征伐,开疆拓土,需装备最精良,训练最严苛,待遇最丰厚,乃未来扫平六国、远征域外之绝对主力;三为‘探索军’,需选拔军中最为精锐、最具冒险精神、意志最为坚定者组成,配以特制之远航舰船、适应各种恶劣环境的精良装备,其职责非为一时之战,而是远涉重洋,探索未知大陆与航道,建立海外前哨基地,绘制海图,搜集情报,为帝国未来之寰宇战略铺路搭桥。”
“装备乃士卒之胆魄,军旅之羽翼。”聂青继续阐述,地图上随之浮现出各种超越时代的武器器械虚影,“除继续精炼现有青铜、铁器锻造技艺,追求更强、更韧、更轻的材质外,我可提供数种超越此世认知的合金配方,其性能远超寻常铁器。同时,还有更为高效、射程更远、威力更大的连弩与床弩设计图,更复杂高效的攻城器械结构图,乃至……早期火药之精确配方与其在军事上的初步应用蓝图,如爆炸、纵火、发烟等,可于特定战役中收奇效。后勤乃军之命脉,决不可失。需建立覆盖全国、高效运转、反应迅速的‘军事补给网络’,设立专业化的常备运输队伍,大量配备标准化载具,同时大力改良乃至新建贯通全国的道路体系与战略仓储节点,确保大军无论远征至何方,粮秣、军械、医药等补给皆能源源不断,如期而至。此外,当设立‘大秦军事学堂’,系统化、规模化培养各级军官,不仅教授传统的战阵兵法、骑射格斗,更需增设地理、天文、异域风俗文化,乃至基础的外域语言课程,开拓其眼界,为将来统治风俗各异之广袤疆域,储备具备全局视野的军政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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