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乾带着王明等几名留守修士,几乎将清河村里里外外又翻查了一遍,甚至动用了探查阵法的罗盘法器,灵光扫过每一寸土地,却依旧未能发现任何人为布阵的痕迹,仿佛村民生机的流逝是天地自然所为。赵乾的脸色随着一次次无功而返而愈发阴沉难看,额角青筋微跳。
石猛则盘膝坐在村中空地上,双手各按在一名气息最微弱的村民背心,浑厚的土黄色灵力源源不断地渡入,试图以其大地般的滋养特性稳住那如风中残烛的生机。然而,那无形的流失通道异常诡谲,他的灵力如同注入一个无底洞,只能勉强延缓,却无法阻断,更别提唤醒。豆大的汗珠从他额角滑落,显示出此举消耗巨大。
覃佩对身后同伴的徒劳并未投以过多关注,他的全部心神,都已系于村后那座雾气缭绕的卧牛山。怀中青玄令牌持续传来的温热,与丹田内万界石碎片那微不可察却坚定存在的共鸣,如同黑夜中的双重灯塔,明确无误地指引着方向——山中,必有蹊跷!
“我去后山查探一番。”覃佩语气平静,对负责接应的王明说了一句,便转身径直向卧牛山的方向走去。
“覃师弟!且慢!”赵乾见状,立刻出声喝止,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悦与一丝被忽视的恼怒,“此地情况未明,凶险难测,岂能如此莽撞擅自行动?理当共同商议,制定周全之策再行探查!”
石猛也收回部分灵力,抬头望来,憨厚的脸上带着担忧:“覃师弟,赵师兄所言在理。这山中雾气诡异,气息衰败,独自前往,恐有不测。”
覃佩脚步未有丝毫停顿,身影已至村口,只有一句平淡却不容置疑的话语随风传来:“线索指向山中,枯坐等待,于事无补。” 话音未落,他身形几个轻盈而迅捷的起落,便已没入山脚下那片愈发浓郁、仿佛能吞噬光线的密林阴影之中。
“狂妄自大!不知死活!”赵乾望着他消失的方向,脸色铁青,狠狠一甩袖袍。在他看来,覃佩此举无异于挑战他的权威,更是无谋的冒险。
石猛张了张嘴,最终化为一声无奈的叹息,看向赵乾:“赵师兄,那我们现在……”
“哼!他既然执意要去寻死,我们何必阻拦?继续搜查村子!定然还有我们未曾发现的线索!”赵乾怒气未消,转身更加严厉地催促王明等人。
……
覃佩一入卧牛山,便感觉周遭环境陡然一变。参天古木枝桠交错,将本就稀薄的天光切割得支离破碎,林中弥漫的灰白色雾气仿佛具有实质,带着一股湿冷的寒意,缠绕在身周。空气中那股衰败、枯寂的气息比山下浓郁了数倍不止,如同陈年的墓土,无声地侵蚀着一切生机。
他屏息凝神,将自身气息收敛到极致,如同林间幽灵。一方面循着怀中青玄令牌那越来越清晰的温热指引,另一方面则将自身强大的神识如同水银泻地般铺开,细致地感知着脚下大地深处,那无数条细微却源源不绝汇向某个方向的生机流。
越往山林深处,地势越是险峻崎岖,怪石嶙峋,几乎已无路可循。寻常樵夫猎户绝难抵达此处。最终,他停在了一面爬满了厚厚墨绿色藤蔓、几乎与山体融为一体的陡峭岩壁前。到了这里,怀中令牌的感应已变得灼热,明确指向藤蔓之后。
他伸出手,指尖时序之力微吐,那些坚韧的藤蔓仿佛瞬间经历了漫长的岁月,迅速变得枯黄、脆弱,轻轻一触便簌簌落下,露出了一个被隐藏得极好的、仅能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狭窄裂缝。一股比林中更加阴冷、带着浓郁到化不开的衰败与死寂气息的寒风,正从裂缝深处幽幽吹出,令人汗毛倒竖。
裂缝之内,是一条陡峭向下、漆黑无光的天然甬道,空气中弥漫着泥土与某种**植物的混合气味。覃佩指尖再次凝聚起一团柔和却稳定的淡金色时序之光,驱散了身周丈许的黑暗,如同黑暗中的孤灯,小心地踏入了这条通往未知的路径。
甬道曲折蜿蜒,不断深入山腹,四周寂静得只能听到自己轻微的脚步声和呼吸。约莫行了一炷香的时间,前方隐约有微弱的光线传来,空间也陡然开阔。
踏出甬道尽头,眼前景象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呈现在眼前!洞顶垂落着千奇百怪的钟乳石,些许不知名的苔藓散发着幽冷的微光,勉强照亮了这片地下空间。而溶洞的中央,赫然矗立着几根残缺不全、遍布苔藓与深刻裂痕的古老石柱!这些石柱以一种玄奥的方位排列,彼此之间,地面上勾勒着早已黯淡无光、几乎被岁月磨平的复杂阵法纹路。
这是一个不知废弃了多少岁月的残破古阵!
然而,阵法并非完全死寂。在阵法的最中央,并非空无一物,而是生长着一株形态极其怪诞、令人望之生畏的植物!它通体呈现出一种不祥的暗紫色,没有叶片,只有一根扭曲虬结的主干和寥寥几根如同痛苦挣扎手臂般的枝杈,整体形态,竟隐隐像一个被禁锢、正在无声哀嚎的人影!植株的表面,布满了细密如蛛网、正散发着微弱银光的纹路,如同活物的血管般微微搏动着——正是这些银色纹路,散发出与清河村昏睡村民身上同源的、汲取生机的诡异力量!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