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光文狞笑,“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皇帝的护卫能有多少?本王的旧部皆是百战余生的悍卒,一个能顶十个!时间呢?皇帝何时到玉泉宫?”
“探子回报,陛下銮驾定于六月初三卯时出宫,中午抵达玉泉宫。首日安排简略,护卫交接,正是最松懈之时!”
“六月初三… …”赵光文心跳如擂鼓,恐惧与兴奋交织,“传令下去:所有参与此事者,饱餐战饭,检查兵器!初三凌晨,通过密道出城,汇合庄上人马,潜伏至玉泉山预定地点!待皇帝銮驾到达、防卫交接之际,听我号令,直扑皇帝车架!记住,首要目标是控制皇帝,生死勿论!其次,格杀所有抵抗者!事成之后,人人封侯拜将!”
“是!”侍卫长血脉贲(bēn)张,领命而去。
密室内只剩下赵光文一人。他走到铜镜前,看着镜中那个目光灼灼如同疯魔的自己,低声自语:“列祖列宗在上,不肖子孙赵光文,今日便要行此非常之事!成,则谢祖宗保佑;败,则魂归九泉!再无回头路了… …”
时间转瞬来到了六月初三这一天。天未破晓,京城已笼罩在闷热的暑气中,让人隐隐觉得烦躁不安。
赵元风站在王府庭院中,望向东方微白的天际。今日,便是计划中的关键时刻。他一身藏青色劲装,腰间配着玄铁剑,剑柄上刻着皇家独有的龙纹。
“王爷,一切已准备妥当。”墨竹轻声禀报。赵元风微微颔首,转身看向廊下静静站立的女子。
苏暖着一身月白束袖长裙,乌发简单挽起,不施粉黛,却自有一种明朗和煦的气质。此刻她手中提着一个精巧的医箱,那是赵元风特意命人为她打造的,里面不仅有这个时代常见的金疮药,更有她根据现代医学知识改良的止血粉和消毒剂。
“你真的要跟我去?”赵元风走到她面前,语气里是不加掩饰的担忧。
苏暖抬起头,眼神坚定,“我说过,无论是破案还是面对危险,我都会站在你身边。况且,若真有人受伤,我的医术或许能派上用场。”
两人目光相接,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保护好自己。”赵元风最终只说出这四个字,手掌轻轻握了握她的手腕。
苏暖微微一笑,“你也是。”
燕王府内,赵光文换上紧身黑衣,最后一次检查了佩剑。三百死士与旧部已在城外集结。密道的出口处,乱坟岗的荒草在晨风中瑟瑟作响。
西郊玉泉山,林木幽深。东宫六率的精锐早已潜伏在预定位置,弓弩上弦,刀剑出鞘,只等信号。睿王府的探子如同幽灵,散布在山林各处,冷冷注视着一切。
暴风之眼,已然成型。只待那一触即发的血色序幕,豁然拉开。
卯时三刻,皇城城门在晨光中缓缓开启,一切如常。皇帝的銮驾仪仗并未大张旗鼓,而是悄然出了宫门,向着西郊玉泉宫迤逦( yí lǐ)而行。
皇宫至玉泉宫的官道上,禁军侍卫铠甲鲜明,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光泽。看似松散,实则外松内紧。副统领韩将军骑在马上,目光不时扫过山林,手心微微见汗。
赵元风作为随行皇子之一,骑马护在皇帝銮驾右侧,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四周。
銮驾缓缓而行,已过半程。
御驾内,赵光仪闭目养神,手中轻轻转动着一串佛珠。“还有多久到玉泉宫?”声音平静。
随侍的刘内侍躬身回答:“回陛下,约半个时辰。”
队伍沿着蜿蜒山道徐徐而上。玉泉山以其清冽甘甜的泉水闻名,行宫依山而建,夏季凉爽宜人,是皇家避暑胜地。然而今日,这宁静的山林间暗藏杀机。
山道转弯处,地势骤然险峻,一侧是峭壁,一侧是深谷。此处正是守卫换防的薄弱环节,也是计划中燕王可能发动突袭的地点。
赵元风右手轻轻按在剑柄上,余光瞥见几名侍卫悄然变换了站位。这些是他提前安排的心腹,都知今日任务重大。
突然,一声尖锐的哨响划破清晨的寂静。
“护驾!”
几乎在哨声响起的同时,无数黑衣蒙面人从山林间、岩壁后涌出,如潮水般扑向皇家仪仗。箭矢如蝗,直射銮驾,禁军侍卫迅速结阵抵挡,金属碰撞声、喊杀声、惨叫声瞬间充斥山谷。
“果然来了。”赵元风眼中寒光一闪,挥剑斩落两支射向銮驾的箭矢,“墨竹,按计划行事!”
“遵命!”
混战之中,赵元风并未冲向最前线,而是护在銮驾周围,与几名贴身侍卫形成一个保护圈。他的目光迅速扫过战场,寻找着关键人物。
箭雨稍歇,黑衣刺客已冲至近前。这些人身手矫健,配合默契,显然训练有素。
一名刺客突破外围防线,长剑直刺銮驾车辕,被赵元风侧身格开,反手一剑刺穿咽喉。热血喷溅,染红了他藏青色的衣袖。
“护住两翼!”赵元风喝道,同时余光瞥见山道高处,一个身着玄甲的身影出现在那里,头盔上的红缨在晨风中如血般刺眼。
正是燕王赵光文。
“皇兄,别来无恙!”赵光文的声音透过面甲传来,带着压抑已久的怨毒与不甘,“今日这玉泉山,便是你的葬身之地!”
话音未落,赵光文手一挥,身后十余名手持劲弩的刺客齐齐放箭。这些弩箭比寻常弓箭威力更大,瞬间穿透三名禁军侍卫的铠甲,惨叫声中,防线出现了一个缺口。
“补位!”赵元风厉喝,同时挥剑拨打弩箭。一支弩箭擦着他的脸颊飞过,留下一道血痕。
苏暖在稍远处的侍卫保护圈中,见状心猛地一紧,但她强迫自己冷静,迅速打开医箱准备药物。两名受伤的侍卫被拖到她身边,她立刻开始止血包扎,手法利落。
赵光文见第一波攻击未能得手,冷哼一声,亲自策马冲下山坡。他身后的黑衣精锐如影随形,直扑皇帝銮驾。
“挡住他!”太子赵元玙的声音从后方传来,他率东宫六率正从山道另一端疾驰而来,但距离尚有百步之遥。
这百步,成了生死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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