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送暖：精分王爷的读心小丫鬟 第157章 再见李祎承

赵元风觉得苏暖的猜测有几分道理，沉思片刻道：“李祎承入我大晟为质，身处漩涡中心，却拥有最合理的‘旁观’身份，他的手中也可能拥有我们从不知晓的、来自西夏国内的力量。如果他利用世家制造的混乱作为掩护，策划了这场刺杀，其目的，恐怕远不止破坏和议那么简单！”

苏暖看向赵元风，目光灼灼，“王爷，我想再去见一见这位西夏王子。我不会问案子，只‘关心’他的处境，或许... ...能从他身上，找到我们一直忽略的东西。”

赵元风看着苏暖坚定的眼神，知道她绝非无的放矢。而且眼下线索尽断，任何可能都不应放过。他沉吟片刻，终于点头，“好！我来安排，让你再去会会他。但务必小心，切勿打草惊蛇。”

苏暖郑重的点了点头。

“墨竹。传令，想办法，我要知道那李祎承，在被送来大晟之前，在西夏，究竟发生了什么！”

“是，王爷。”墨竹领命离去。

次日，质子府。

质子府布置得很是清雅，只是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压抑感，府外可见来回巡视的晟军守卫身影。

质子李祎承一身素服，安静地坐在窗边。他的脸色有些苍白，眉宇间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平静，那平静之下，是一种仿佛对前途不再抱有任何期望的淡漠。

见到苏暖在侍女引导下进来，他缓缓起身，动作不疾不徐，行礼的姿态带着一种被规训过的、却缺乏生气的仪态。“苏姑娘。”他的声音平稳，没有波澜，也听不出多少热情。

苏暖还礼，脸上带着得体的关切，“王子。见王子气色似有好转，王爷与我稍感安心。今日特备了些安神的药材与几册新搜罗的杂记话本，前来探望，望能为王子稍解烦闷。”她示意随从将礼物奉上。

李祎承微微颔首，语气依旧平淡，“有劳睿王殿下与苏姑娘费心。”

他示意苏暖坐下，自己则重新落座，目光落在窗外，显得有些疏离，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他隔着一层看不见的纱。

苏暖并不介意他的冷淡，依旧语气温和，“野力乔大人不幸罹( lí)难，知王子心中必定悲痛。野力乔大人乃西夏重臣，想必在西夏时，对王子亦是多有照拂。”她仔细观察着他。

提到野力乔，李祎承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但脸上那层淡漠的神情并未改变，只是嘴角牵起一丝极淡的、近乎虚无的弧度，似嘲弄，又似无奈。“野力乔大人是父王的股肱之臣，国之栋梁。”

他避开了“照拂”这个词，语气平铺直叙，听不出多少悲伤，更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他的离去，是西夏的损失。”

这种过于冷静的反应，反而让苏暖心生警惕。一个正常的、被重点培养的少年，即便对大王近臣并不亲近，也不该是如此近乎漠然的平静。

“王子请节哀。”苏暖道，随即自然地转换了话题，目光落在李祎承手边那卷摊开的书上，“《春秋》？王子好像很喜欢读这本书，上次来时王子和我们王爷的论谈让我印象深刻至今。”

李祎承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手边的书卷，平静地回答，“闲来无事，聊以遣怀罢了。史书之中，兴衰更替，世事无常，读来… …倒也契合心境。”

他的话语里带着一种与他年龄不符的沧桑感，那种“未来无望”的气息更加浓郁。

“《春秋》微言大义，确实引人深思。”苏暖顺着他的话说道，仿佛随意提起，“不知王子读至何处？对其中哪位人物感触最深？”

李祎承沉默了片刻，目光重新投向窗外，声音飘忽了些许，“刚读至郑伯克段于鄢。兄弟阋墙，骨肉相残… …自古皆然。”他语气中没有明显的情绪，但选择这个典故本身，就足以让苏暖心中一动。

她不动声色，继续用闲聊的语气道：“王室之家，难免纷争。听闻王子与兄弟感情不错，远在异国，想必也时常牵挂吧？”

李祎承的身体有瞬间几不可察的僵硬，虽然立刻恢复，但未能逃过苏暖的眼睛。他抬起头，嘴角那丝虚无的弧度似乎加深了些，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涩意，“苏姑娘说笑了。我性子沉闷，与兄弟之间... ...并不十分亲近。况且天家之子，何来寻常兄弟情深？各安天命罢了。”

他这话半真半假，语气中的疏离与认命感，让人无法再追问下去。苏暖只好换了个话题。

“王子过谦了。龙生九子，各有不同。或许只是王子性情沉静，不喜张扬罢了。我听闻西夏男儿多豪迈，王子这般沉稳，倒是更像我们大晟的读书人呢。”

李祎承微微抿了抿嘴唇，露出一丝勉强的笑容，“苏姑娘说笑了。我只盼能安安稳稳，不负父王所托，完成使命便好。”

谈话似乎再次陷入了僵局。李祎承用他那种平静的、带着失意与认命的态度，构筑了一道难以穿透的墙壁。

苏暖知道今日恐怕难有更多收获，便不再深究，又闲谈了几句京城风物，便起身告辞。

马车轱辘碾过京城的青石板路，发出单调的声响。苏暖靠在车厢壁上，闭目回想着方才与李祎承会面的每一个细节。他那过分的平静，与年龄不符的沧桑感，提及兄弟关系时的淡漠，以及手边那卷《春秋》… …一切仿佛都透着古怪。

“史书之中，兴衰更替，世事无常，读来… …倒也契合心境。”

“兄弟阋墙，骨肉相残… …自古皆然。”

“天家之子，何来寻常兄弟情深？各安天命罢了。”

这些话语在她脑中盘旋。一个被舍弃的质子，心有怨怼是正常的，但李祎承表现出来的，更像是一种彻底的、冰冷的疏离，仿佛早已将自己从西夏王室中剥离出去。

忽然，车帘被风吹起，苏暖瞥见了窗外一个白衣少年。一个看似毫不相干的画面闯入她的脑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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