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镣铐锁住了手腕,也仿佛锁住了陈默刚刚燃起的希望。警车呼啸着驶离阴森的墓地,将他带入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市公安局审讯室。
强光灯打在脸上,刺得他睁不开眼。对面坐着两位表情严肃的警官,一位年长些,目光锐利,另一位年轻些,负责记录。笔记本作为重要物证,已被密封袋装好,放在一旁的物证台上。
“陈默,知道为什么带你到这里吗?”年长警官开口,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
“我……我在找东西,是赵德坤犯罪的证据。”陈默努力保持镇定。
“找东西?用撬棍撬开他人墓穴?”年轻警官冷哼一声,“这叫盗掘坟墓,是刑事犯罪!”
“是有人告诉我证据在那里!是胡爷!”陈默急忙辩解,将胡爷和盘托出。他意识到,此刻隐瞒已毫无意义,唯有将水搅浑,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胡爷?”年长警官与助手交换了一个眼神,“我们会核实。但即便你说的是真的,采用非法手段获取证据,本身也是违法的。更何况,赵天宇先生指控你蓄意破坏其家族墓穴,对其进行诽谤和勒索。”
赵天宇的指控完全在预料之中。陈默心往下沉,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构陷,人证(警察“恰好”出现)、物证(他手持撬棍在墓地)似乎都对他不利。
审讯持续了几个小时,反复追问细节。陈默坚持自己的说法,强调笔记本内容的真实性,并暗示赵家势力庞大,自己是被逼无奈。警方则更关注他获取线索的渠道和具体作案过程,对笔记本内容的兴趣似乎有所保留。
期间,陈默要求联系律师,但被告知需要按程序进行。他被临时收押进拘留所。阴冷潮湿的监室,散发着消毒水和霉味混合的刺鼻气味。同室还有几个面色不善的嫌犯,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他这个新来的。
与世隔绝的恐惧感阵阵袭来。周文斌知道了吗?他会出手吗?还是觉得自己这颗棋子已经失去了价值?沈泓那边又会作何反应?林薇和女儿如果知道……他不敢再想下去。
第二天,转机似乎出现了。那位年长的警官再次提审他,但这次态度缓和了不少。
“陈默,笔记本里的内容,经过初步核查,确实涉及一些严重指控,年代久远,需要时间验证。”警官看着他,“赵天宇那边坚持控告,但如果你能提供更多关于线索来源(胡爷)以及指使你的幕后人员的可靠信息,或许可以转为污点证人,考虑你的情节轻重。”
陈默听出了弦外之音:警方对赵家并非毫无想法,但他们需要更确凿的证据和更清晰的脉络,同时也想挖出胡爷乃至其背后的关系网。这是一个机会,但也可能是让他彻底成为警方线人的陷阱。他一旦开口,就将彻底站在所有对立面的枪口下。
回到监室,陈默面临艰难抉择。配合警方,意味着将周文斌、甚至可能接触过的沈泓都卷入调查,自己将完全失去自主性,成为体制内的一个符号。不配合,很可能因“盗掘坟墓”等罪名被赵天宇坐实,面临牢狱之灾。
他想起周文斌说过的话,扳倒赵家需要时机和策略。现在笔记本这个重磅炸弹已经抛出,是否已经到了决战时刻?警方是可靠的盟友吗?
深夜,他无法入眠。脑海中反复回放着重生以来的点点滴滴:火锅店的辉煌与崩塌,筒子楼里的挣扎,“烟火食堂”的温暖,以及与赵天宇一次次惊心动魄的较量。他不甘心就这样被关在这里,成为别人博弈的筹码。
他需要一个破局点,一个能让他既摆脱当前困境,又能保持一定主动性的方法。
第三天上午,就在陈默苦思冥想时,拘留所的管教通知他,有律师会见。
来的不是周文斌安排的律师,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戴着金丝眼镜、气质精干的中年男人。他出示了律师证,名叫高远。
“陈先生,我受一位姓沈的先生委托,前来为你提供法律帮助。”高律师开门见山,声音低沉而清晰,“你的情况比较棘手,但并非无解。赵天宇的指控存在漏洞,警方目前也处于调查阶段。沈先生希望你能保持沉默,什么也别说,他会动用一切资源,最快在24小时内让你恢复自由。”
沈泓!他竟然能把手伸到这里!而且承诺24小时内解决?这能量大得可怕!
“条件是什么?”陈默直接问道。
高律师推了推眼镜,露出一丝职业化的微笑:“和之前一样,沈先生欣赏你的能力。出去之后,你需要为他工作。这是目前对你最有利的选择。”
几乎在同一时间,管教又进来通知:“陈默,还有一位律师要求会见。”
高律师皱了皱眉。陈默心中一动,对管教说:“请稍等,我和高律师谈完。”
管教离开后,高律师压低声音,语气带着一丝警告:“陈先生,机会只有一次。外面的情况很复杂,有些人未必真心想帮你,或许只是想让你永远闭嘴。沈先生是你现在唯一的希望。”
永远闭嘴?他在暗示周文斌可能会灭口?陈默的心猛地一紧。
第二位律师是谁派来的?周文斌?还是警方另有安排?沈泓的承诺是救命稻草,还是更深的束缚?
两个选择,两条截然不同的路,背后是未知的凶险与机遇。陈默坐在冰冷的会见室里,感觉自己的命运仿佛悬于一线,而门外的第二位律师,即将带来的信息,可能会彻底改变天平的倾斜。
他深吸一口气,对管教点了点头:“请下一位律师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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