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人间：债务迷宫中的光 第152章 潜行

后半夜，雨势终于渐歇，只剩下屋檐滴水断断续续的轻响，敲打着黎明前的死寂。窝棚里，周文斌和顾清澜谁也没合眼，黑暗中，只能听到彼此压抑的呼吸声。

天光尚未透亮，只是东方天际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鱼肚白，将棚内物体的轮廓从纯粹的墨色中勉强勾勒出来。

“差不多了。”顾清澜轻声说，声音因紧张而有些发干。她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四肢。

周文斌早已按捺不住，闻言立刻弹了起来，眼神在昏暗中灼灼发亮。“走！”

两人没有点灯，借着微弱的天光，迅速做着最后的准备。周文斌将那把陈默惯用的、磨得锋利的短柄柴刀别在后腰，用衣服下摆盖好。顾清澜则找来两块深色的旧布，示意周文斌也蒙住口鼻。

“万一……能挡一下。”她低声解释，自己也仔细系好，只露出一双清冽而坚定的眼睛。

推开棚门，一股雨后清冷潮湿、夹杂着泥土和垃圾**气息的空气涌入肺腑，让两人精神微微一振。巷道里空无一人，积水映着灰白的天光，四处一片泥泞。

按照周文斌昨晚探查的记忆，两人像两道紧贴墙根的影子，悄无声息地朝着隔了两条巷子的那个废弃院子摸去。脚步放得极轻，踩在湿滑的泥地上，几乎不发出任何声音。每到一个巷口，顾清澜都会先小心探头观察，确认安全，才打手势让周文斌跟上。

棚户区在黎明前睡得最沉，只有偶尔几声野狗的吠叫从远处传来，更添几分诡秘。

越靠近那个废弃院子，周文斌的心跳得越快。他指了指前方不远处一个塌了半边的院墙，院墙后面，隐约能看到一个更大的、像是旧时仓库或者作坊的轮廓。

就是那里。

两人伏低身体，借助一堆胡乱堆放的破烂家具和废木料作为掩体，慢慢靠近。院门早已不知去向，只剩下一个空洞的门框。院子里杂草丛生，几乎有半人高，被雨水打得东倒西歪。

就在那杂草丛生的院子深处，赫然停着那辆迷彩涂装的越野车！它像一头蛰伏的钢铁巨兽，车身沾满泥浆，与周围破败的环境格格不入，散发着冰冷的金属质感。

车旁没有人。

周文斌和顾清澜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紧张和一丝兴奋。找到了！

但陈默在哪里？这院子看起来并不像能关押人的地方。

顾清澜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整个院子，最终，停留在了那个旧仓库紧闭的大门上。那大门是厚重的木料，看起来颇为结实，上面挂着一把崭新的、与周围腐朽环境极不相称的黑色大锁。

锁是新的。

周文斌也注意到了那把锁，他朝仓库方向努了努嘴，眼神询问。

顾清澜微微点头。可能性很大。

可怎么进去？强行破锁动静太大。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轻微的、像是金属摩擦的“咔哒”声，从仓库侧面传来！

两人心头一凛，立刻屏住呼吸，将身体伏得更低，透过杂草的缝隙望去。

只见仓库侧面，一块看似与墙壁无异、实则是一扇伪装过的金属小门，被从里面轻轻推开了一道缝隙。一个穿着灰色作战服、戴着同样灰色作战帽的身影闪了出来，他警惕地左右看了看，然后快步朝着院子角落一个堆放杂物的棚子走去，似乎要去取什么东西。

机会！

就在那灰衣人转身走向杂物棚、背对仓库侧门的瞬间，顾清澜猛地用手肘碰了周文斌一下，同时用眼神死死盯住那扇尚未完全关拢的金属小门！

周文斌瞬间会意！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没有犹豫，他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猛地从掩体后窜出，利用杂草的掩护，猫着腰，以最快的速度，无声而迅捷地扑向那扇侧门！

他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破肋骨。耳朵里只剩下自己血液奔流的声音和脚下踩过湿草时极其细微的窸窣声。

五米……三米……一米！

就在那灰衣人走到杂物棚前，弯腰去拿东西的刹那，周文斌如同泥鳅般，闪电般侧身挤进了那扇仅仅开了不到一掌宽的金属门缝！

几乎是同时，顾清澜看到那走向杂物棚的灰衣人似乎有所察觉，动作顿了一下，猛地回头看向仓库方向！

顾清澜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死死咬住下唇，连呼吸都停止了。

那灰衣人警惕的目光在仓库侧门和周围扫视了一圈，侧门依旧保持着那道缝隙，仿佛从未有人动过。院子里除了风吹动杂草，空无一人。

他皱了皱眉，似乎觉得是自己多疑了，摇了摇头，拿起需要的东西，转身又快步朝着主屋方向走去，并没有再去检查那扇侧门。

直到那灰衣人的身影消失在主屋门后，顾清澜才缓缓吐出那口憋了许久的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她不敢放松，目光依旧紧紧锁定着那扇侧门，心里为潜入其中的周文斌捏了一把汗。

仓库内。

周文斌背靠着冰冷粗糙的金属内壁，大口喘着气，不是因为累，而是因为极度的紧张和肾上腺素飙升。门缝里透进的一线微光，勾勒出内部大致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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