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鹿鸣几乎将萧晴当成生活不能自理的小朋友在照顾,而这种无微不至,让她在极度不适的病中,倍感温暖。
吃完最后一口,他递过温水让她漱口,又用湿巾仔细替她擦了擦嘴角。
“再休息一会儿。”他收拾好餐具,“你现在最需要的是睡眠和休息,什么都不要想。”
或许是食物带来了暖意和困倦,也或许是他的话太过令人安心,萧晴确实感到眼皮渐渐沉重起来。她顺从地滑进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他。
万鹿鸣替她整理好被角,调暗了病房的灯光,只留一盏昏暗的壁灯。他却没有回到椅子上,而是拿着手机和文件,坐到了离病床稍远一些的沙发上,显然是要处理小康刚才提及的线上会议。
萧晴看着他模糊的侧影,听着他偶尔压低的、处理公务时冷静清晰的声线,混合着电视里持续播放的新闻声,形成一种奇特而令人安心的白噪音。她的意识逐渐模糊,沉入黑甜的睡梦之前最后一个念头是:有他在,真的很好。
再次醒来时,已是午后。医生建议萧晴要在医院住满五天,前三天主要是对炎症的控制,后两天主要是休息静养,恢复体能。
萧晴脑子里想的还是不想耽误学校的上课时间,因为这个学期的期末考试是实战性的,万鹿鸣来阳传上课的时候就告诉大家了,这次的期末考试跟以往是大不相同的,虽然大家都还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个考法,但大家的压力感都上升了起来,很不巧在即将期末冲刺的阶段自己病倒了。
若楠下了上午的课就赶到医院来看望萧晴,她带了一提新鲜的水果还把课堂笔记打印好,给萧晴带了过来,上午上的大课是中国古代文学。
“若楠!”萧晴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
万鹿鸣也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对若楠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目光随即又落回屏幕,但敲击键盘的声音明显轻缓了许多。
“怎么样?好点没?”若楠快步走到床边,将东西放下,仔细打量着萧晴,“脸色还是不太好,不过眼神比昨天有神多了。”
“好多了,体温一直正常,就是喉咙还疼,浑身没力气。”萧晴拉着若楠的手,声音依旧沙哑,“辛苦你了,还特意跑一趟。”
“又来!”若楠嗔怪道,随即献宝似的拿出那叠打印整齐的笔记,“喏,上午的中国古代文学,王教授讲的‘《诗经》的赋比兴’,重点我都给你标红了。还有,这是划的期末复习范围,虽然他说是‘仅供参考’。”她说着,俏皮地眨了眨眼。
萧晴接过笔记,如获至宝,感激之情溢于言表:“你太懂我了,若楠!我正发愁这个呢……”她翻看着密密麻麻的笔记。
“好了,你们聊会儿天,放松一下。但注意时间,她还需要多休息。”万鹿鸣对若楠交代了一句,又看了看萧晴,“我出去打个电话,处理点事情。”
他拿着手机,走出了病房,将空间留给了两个女孩。
万鹿鸣离开后,病房里的气氛顿时轻松了许多。若楠拖过椅子坐在床边,仔细看了看萧晴的脸色,小声说:“看来,万院昨晚的表现还不错哦。”
萧晴苍白的脸上浮现一丝红晕,轻轻拍了下若楠的手:“还好吧,我还有点不适应了。”
若楠挑眉,语气中满是调侃,“我刚才可都看见了,万院那眼神,那动作,简直温柔得能掐出水来。你是没看见他昨天在电话里知道你发烧时的样子,那脸色,比你现在还白。”
萧晴怔了怔,还没来得及细想,若楠已经转移了话题,指着笔记上的重点开始给她讲解上午错过的课程内容。两人头挨着头,一个认真讲,一个专注听,暂时将那些烦心事儿抛在了脑后。
校园电视台,李桦临时调了另一组搭档播报《阳传新闻联播》,周倩因为上次的“鞋子事件”被调拨到了编导组,萧晴一生病,她又在背后传播了不少的谣言。
“听说了吗?各位!咱们的阳传一姐,萧晴住院了!”周倩急不可待的把消息扩散到自己所在的小群里。
“什么?什么?萧晴住院了?是生病了吗?”总有一些人喜欢八卦别人的**。
“谁知道生的什么病啊,听说是在课堂上突然晕倒了,是万院开车把她送到医院的,好像还蛮严重的,都有两三天了,这几天的《阳传新闻》她都没有上直播。”周倩在群里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谣言就是这么产生的。
“啊,听说她跟亚明学长关系蛮好的哎,这俩人是在一起了吗,她不会是那什么了吧?”有些人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这谁知道呢,反正啊,肯定不是小事,据说是住进了私立医院的高端特护病房,谁家感冒发烧会住这么私密的医院啊,我早就说她不简单吧。”明明是公立医院,被她们传成了私立医院,明明就是一场感染引起的发烧和扁桃体发炎,被她们传成了不着边际的个人作风问题。
“我看八成就是那样,平时看起来清高,没想到……”周倩手指飞快地打字,继续添油加醋,“而且你们想,万院为什么那么紧张?亲自送医院,还封锁消息?这里面能没点猫腻?”她巧妙地将万鹿鸣的尽责与低调处理,扭曲成了见不得人的证据。
若楠下午回到阳传,点开平时不太关注的校园贴吧和几个活跃的匿名讨论群。果然,几条热度不低的帖子正飘在首页,标题一个比一个刺眼:
《惊!阳传新闻一姐疑似因病缺席直播,真相究竟为何?》
《论表面清纯与人后混乱的强烈反差,懂的进》
帖子内容虽然不敢直接点名道姓,但指向性极其明显。
下面的回复更是乌烟瘴气,充斥着“听说是因为怀孕了”、“肯定是私生活不检点”、“住的特护病房,没点背景能行?”、“难怪能上位,原来有贵人‘贴身’照顾”这类恶意的猜测和诽谤。周倩在小群里散播的谣言,经过匿名网络的发酵,变得更加不堪入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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