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晏穿着一身亲王常服,稳步走了进来。他脸色有些苍白,眼下有淡淡的黑影,显然是连日赶路没休息好,但背挺得很直,目光清明,向御座行礼:“儿臣参见父皇。”
“平身。”景隆帝打量着他,“老七,你不在沧州管你的‘理工学院’,回京城做什么?”
“儿臣是为了沧州之危而来。”李晏抬起头,声音清晰,“父皇,蛮族南侵,沧州军民浴血奋战,但是敌人太多,我们人少,形势很危急。儿臣请旨——愿意亲自去沧州,担任‘抗蛮监军’,协调军民,共同抵抗外敌!”
这话一出,满堂震惊。
“胡闹!”二皇子李瑞马上斥责道,“七弟,你从来没接触过军务,怎么能担这个重任?战场上刀剑不长眼,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向父皇交代?”
“二哥,”李晏转向他,神色平静,“正因为儿臣从没接触过军务,才更合适。监军的责任,是监督军纪、协调粮草、安抚民心,而不是直接指挥打仗。儿臣在沧州待了半年,熟悉当地的民情地形,和沈同知也有合作。由儿臣去,既能避免朝廷和地方产生隔阂,也可以监督萧侯用兵,确保军权不被滥用。”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表明了自己“不争军权”的态度,又点出了“监督萧绝”的必要性。
兵部尚书赵崇想了想说:“殿下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只是……殿下的安全,关系重大。如果亲自去那么危险的地方,需要有精锐护卫才行。”
“儿臣只需要三百皇室暗卫随行。”李晏说,“另外,恳请父皇准许——调拨京营火器营的‘霹雳火铳’五十支,给沧州守军使用。”
“霹aproxy火铳?”景隆帝终于有了点兴趣,“你要那东西干什么?”
“儿臣在沧州时,曾见过沈同知的女儿沈清禾改良火药,做成了‘火药罐’,在黑风岭重创了蛮族骑兵。”李晏从袖子里拿出一份奏报,“这东西威力很大,但使用有风险。如果能把朝廷工部造的‘霹雳火铳’和沈家的火药结合起来,或许能大大提升守城的力量。儿臣已经和沈清禾书信商议过,她有把握在半个月内,改良火铳的装填方式,让射速提升三成。”
他把奏报呈了上去。景隆帝展开一看,上面不但有详细的文字说明,还有精细的图示,标注着火药配比、火铳结构、改良方案等,条理清晰,数据详实。
暖阁里的几位重臣悄悄地交换着眼神。这位一向低调的靖王,什么时候对军械火器这么精通了?
景隆帝看了很久,缓缓合上奏报:“老七,你这份心思,倒让朕有些意外。”
“儿臣只是觉得,”李晏跪在地上,郑重地说,“国难当头,不管是皇子还是平民,都应该为国分忧。沧州的百姓正在浴血奋战,儿臣身为皇子,怎么能安心待在京城?请父皇恩准!”
太子李璟这时站了出来:“父皇,七弟既然有这份心,又有详细的计划,儿臣认为……可以让他试试。况且有三百暗卫跟着,安全应该不成问题。”
二皇子李瑞还想反对,景隆帝却已经抬起了手:“准了。”
“父皇!”李瑞急道。
“不用多说了。”景隆帝站起来,走到李晏面前,深深地看了这个儿子一眼,“老七,记住——你去了,代表的是皇室的颜面。赢了,朕给你记功;输了……你知道后果。”
“儿臣明白。”李晏叩首,“一定不辜负父皇的托付。”
“去吧。”景隆帝转过身,“三天内出发。需要的火铳、粮草,让兵部、户部配合调拨。”
“谢父皇!”
腊月十八,沧州北门外。
风雪漫天,天地间一片白色。沈建州带着州衙的官员站在城门下,远远看见一队人马踏着雪过来了。
为首的人穿着一件玄色大氅,骑在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上,正是李晏。他身后,三百名暗卫穿着黑甲,神情严肃,马蹄都用布裹着,走起路来没有声音,但自有一股让人不敢靠近的气势。再后面,是几十辆装满了箱子的马车,那是工部拨付的霹雳火铳和弹药。
“臣沈建州,恭迎靖王殿下!”沈建州带着众人行礼。
李晏翻身下马,快步上前扶起沈建州:“沈公不必多礼。战事紧急,这些虚礼就免了。”他目光扫过众人,“沈姑娘在哪里?”
“清禾在城北的火药工坊,正在调试殿下送来的火铳。”沈建州说,“殿下一路辛苦,请先进城休息……”
“直接去工坊。”李晏打断他,“时间不多了。”
一行人穿过风雪弥漫的街道,来到城北一个守卫森严的院子。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传来“砰——砰——”的试射声,还有沈清禾清晰冷静的指令:
“第三号配比,装药量减少两分,再试一次。”
“记录:射程十五丈,弹着点偏左,需要调整膛线……”
李晏推门走了进去。
工坊里烟气弥漫,沈清禾站在一张长案前,袖子挽着,露出一截纤细的手腕,脸上沾了些黑灰。她正低头调整一杆火铳的机括,神情十分专注,没有注意到周围。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