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新五年,三月初三。青云县,沈家老宅。
距离泰山立宪已过去三年。这三年间,天下经历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也承受了变革必然伴随的阵痛。
如今,沈家四人难得齐聚故乡——沈建州刚主持完“百家联席院”的春季会议,林雅的“皇家特许贸易公司”在江南各州设立了分部,沈锐率船队完成第二次远航归来,沈清禾则刚在理工学院主持了“蒸汽机实用化”项目的阶段性验收。
老宅的书房还保持着三年前的模样。只是书架上多了许多新书:《景新宪章详解》《格物学基础》《气候灾变应对手册》《北境改革实录》……每一本都记录着这个时代的足迹。
“都到齐了。”沈建州看着妻儿,眼中有着难得的柔软,“那件事,该做了。”
他说的是书房里那个一直上锁的红木盒子。
那盒子不大,尺许见方,用的是上好的紫檀木,雕着简单的云纹。三年前全家穿越之初,它就放在书房最隐秘的暗格里。当时他们忙于应对抄家危机,只匆匆检查了盒子的机关——需要四把不同的钥匙同时插入,才能打开。
四把钥匙,分别在四人手中。沈建州的那把是县令印信的附件,林雅的是嫁妆匣的夹层钥匙,沈锐的是原主留下的一把短剑剑柄中的暗钥,沈清禾的则是那枚玉佩——空间玉佩的背面有个极小的锁孔。
三年来,他们不是没有机会打开,而是默契地选择了等待。仿佛那个盒子里装着的,不只是一件物品,而是一个需要合适时机才能面对的答案。
“我来吧。”沈清禾上前,将玉佩背面轻轻插入盒子的第一个锁孔。
林雅取出那把古朴的铜钥,插入第二孔。
沈锐的短剑钥匙很特别,是三棱柱状,他小心地对准。
最后是沈建州——他将那枚代表着县令权力的印信钥匙,缓缓插入第四孔。
“咔嗒。”
四声轻响几乎同时响起。盒子内部传来精巧的机关转动声,持续了约莫十息,然后“啪”一声,盒盖自动弹开一条缝。
四人相视一眼。沈清禾深吸一口气,掀开了盒盖。
盒内没有金银珠宝,没有机密文件,甚至没有他们猜测的“天工院终极遗产”。
只有四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宣纸,静静地躺在丝绒衬垫上。
纸已经很旧了,边缘微微发黄,墨迹却依然清晰。从纸张和墨色看,至少是几十年前的东西——远在他们穿越之前。
沈建州拿起最上面一张,展开。上面是工整的楷书:
“若吾等后人有幸开启此盒,当知:沈家非贪官之后,乃天工院渐进派最后的守护者。先祖沈墨,于天工院覆灭之夜,携《寰宇堪舆图》《气候周期录》及核心手稿潜逃,化名沈文轩,以贪腐之名伪装,实为保存火种。”
“果然……”林雅轻声道,“玉佩与李晏生母遗物同源,我就猜测我们这身体的原主家族,与天工院有关。”
沈锐拿起第二张,上面是另一种笔迹,更显苍劲:
“技术之道,如刀之双刃。可开山引水,造福苍生;亦可屠城灭国,生灵涂炭。故沈家祖训:凡我后人,掌技术者,必先修仁心。技术无善恶,人心有是非。”
沈清禾展开第三张,这张字迹娟秀,似是女子所书:
“吾等隐姓埋名,非惧死,乃惧技术落入野心家之手。故设此局:若后人能为清官、行善政,则此盒可开,遗藏可继;若后人同流合污、鱼肉百姓,则此盒永封,技术永藏。愿后世子孙,不忘初心。”
最后一张,沈建州拿起。这张纸最新,墨迹也最新——看氧化程度,应该就在他们穿越前几日所写。字迹是原主沈文轩的,那个被全家穿越取代的、懦弱贪杯的县令。
“吾,沈文轩,沈家第十七代守藏人,有负先祖。”
“贪杯误事,懦弱无能。眼见北境雪灾将至,江南官僚**,天下将乱,却无力回天。今周显仁欲借抄家之名夺我沈家秘藏,吾唯有……”
字迹在这里突然中断,墨迹有拖曳的痕迹,仿佛写字人突然被中断。纸的右下角,有几个颤抖的、几乎看不清的小字:
“若有后来者……救……百姓……”
书房里一片寂静。
窗外,春日的阳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远处传来孩童的读书声——那是青云县新建的公立学堂,孩子们正在晨读。
许久,林雅先开口:“所以,我们穿越过来时,原主沈文轩其实已经……不在了?”
“看这情况,他可能是服毒,或是别的什么方式。”沈锐沉声道,“他知道周显仁要来抄家,知道自己守不住先祖遗藏,又无力反抗,所以选择了……用死亡来触发某种保护机制?”
沈清禾抚摸着那张纸:“‘若有后来者……救百姓’。他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写下这几个字的。希望有人能接手这个烂摊子,希望有人能救这片土地上的百姓。”
沈建州缓缓坐下,将那四张纸按顺序铺在桌上。
从三百年前天工院覆灭,到沈墨携秘藏潜逃;从沈家代代守护的祖训,到最后一代守藏人的绝望与期盼——一部跨越三百年的守护史,就这样展现在他们面前。
“我们不是偶然穿越到这个身体里的。”沈建州的声音有些沙哑,“或者说,不完全是偶然。这个盒子、这四把钥匙、这个时机……也许,冥冥中有一种选择。”
他想起了穿越前的那场车祸。那天,他本该去参加一个重要的维稳会议,妻子要签一笔跨国合同,儿子在边境执行任务,女儿在山区考察水利项目——全家都在各自的领域,试图让这个世界变得好一点点。
然后就是刺耳的刹车声,玻璃碎裂的声音,剧痛,黑暗。
再醒来时,已经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陌生的身体里。
“原主沈文轩用最后的力量,发出了求救信号。”沈清禾轻声说,“而我们,恰好是能够回应这个信号的人。一个擅长统筹维稳的书记,一个精通商业运作的总裁,一个特种兵王,一个水利工程师——这样的一家人,穿越到一个面临抄家灭族、技术遗产可能被夺、百姓即将陷入灾变困苦的家庭里。”
“这不是巧合。”林雅握住丈夫的手,“这是一场跨越时空的接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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