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顿了顿,语重心长道:“就是要让咱们府里的所有孩子明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
“有侯府一天,他们走出去,说话就有底气。若侯府没了,就算他们一身本事,在外头也得被人戳脊梁骨,抬不起头来!”
“他们必须拧成一股绳,侯府才能好,侯府好了,他们才能更好!”
“此外还有一件事。各房名下铺子田庄,三日内重新登记造册交到公中!按照登记结果统一更换新的农具、学习新技术。
“母亲!这万万不可!”二爷萧弘业几乎是尖叫着再次蹦了起来,这次他的脸急得煞白。
“各房的产业那都是……那都是各房自己经营多年的心血,有些还是媳妇们的嫁妆!怎可……怎可轻易交予公中核查?这、这于理不合啊!”
林默冷笑:“统归核查而已,又不是夺你们的利,怎么,你名下的产业都是见不得人的?”
“再说一遍我不是在跟你们商量。日内,将所有明细交到老大这里。过了期限,或是有丝毫隐瞒,后果自负!”
“家族事务,也该按各自所长,分摊下去,各司其职,大家回去也可以想想,我们下次会议再说。”
“往后每周今天午时开这家庭会议,就是让大家通通气,有事摆在明面上说,谁再敢阳奉阴违、私下搞小动作,别怪我老婆子不讲情面!”
前厅里鸦雀无声,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声。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萧弘毅走到林默身边,低声道:“母亲,这般强压,只怕后患不小……”
林默揉了揉眉心,脸上露出一丝疲惫,但眼神依旧锐利:“长痛不如短痛。”
“疮疤烂在里头,只会流脓坏死。想要活命,就得忍着痛,把它彻底剜干净!”
“ 他们现在恨我、怕我,不要紧。等日后家族真正强盛起来,他们得了实实在在的好处,自然会明白。”
林默疲惫地闭上眼,对身边的苏嬷嬷低声道:“盯紧老二那边。”
“另外,给族学的教习们传话,尤其是老四,他若在武课上有什么想法,由着他去,但其他的基础课业,必须盯着他完成。”
“ 这孩子,像他爹是块将军的好材料,但不能由着他只长力气,不长心眼。”
消息传到族中,更是引起了轩然大波。
“什么?女孩儿也要学打拳?还要跟男孩一起学算账?”
“侯府这是要做什么?自甘堕落吗?”
“强制参加?我家孩子身子弱,可不能去受那个罪!”
而在京城各大世家的后宅与茶会上,忠勇侯府再次成了最热门的谈资,风头一时无两。
某位以“诗礼传家”自诩的侍郎夫人,在茶会上捏着帕子,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听说了吗?忠勇侯府那位老太君,怕不是病糊涂了!”
“竟要让府里的姑娘们去学什么防身术,还要跟小子们一起听算账、农事?这、这成何体统!”
旁边一位与她交好的御史夫人立刻附和:“可不是嘛!好好的勋贵之家,如今竟沾染上一身铜臭匠气!让子弟去学那些不入流的庶务,与商贾何异?”
“真是自甘堕落,丢了我们勋贵圈的脸面!”
“哼,我看她是之前靠着撒泼打滚出了风头,如今愈发不知天高地厚了!这般胡闹,迟早把祖宗基业都败光!”
另一位与柳家或是大长公主府走得近的夫人,语气更是尖酸刻薄。
流言蜚语如同冬日里的寒风,无孔不入。
不少守旧派的人家都在私下里摇头,觉得忠勇侯府这是走了歪路,家风败坏,甚至有人开始暗暗疏远与侯府的往来,生怕被这股“歪风”沾染。
然而, 在一些较为开明,或是老夫人的事业粉的夫人圈子里,对此事的看法则截然不同。
那位曾在赏花宴上被林默间接解过围的将军夫人,在自家院子里练枪时,就对贴身嬷嬷感慨道:
“我倒觉得萧家老夫人这法子,有点意思。女孩子学点防身的本事怎么了?难道遇到歹人,就只能等着被欺负?”
另一位因林默收拾了柳家、间接帮自家夫君在官场上挪开了一块绊脚石的官员夫人,私下与手帕交闲聊时也低声道:
“你们可别小看了那位老太君,她做事看着出格,哪次没达到目的?柳家多嚣张,不也让她连根拔起了?我看她这学堂,必有深意。说不定啊,又是憋着什么大招呢!”
在这纷纷扰扰的议论声中,族学硬着头皮开课了。
开课第一天,族学里果然空了不少位置。
侯府本家的孩子倒是到齐了,可一个个蔫头耷脑,尤其是几个娇生惯养的姑娘,看着那沙袋木桩,眼圈都红了。
族里来的孩子更是寥寥无几,大多是家境实在困难,或是父母抱着试试看心态送来的。
萧景辉混在人群里,看着这乱糟糟的场面,看着周围人或抵触、或好奇、或畏惧的眼神,再想起母亲柳氏的结局,只觉得胸口堵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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