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晃晃悠悠停在侯府二门前,车里的气氛比上坟还沉重。
门刚打开,一个小炮仗就冲了过来,不是萧景辉又是谁?
“娘!“放开我娘!” 他哭得鼻涕泡都出来了,张牙舞爪地冲向被两个婆子押着的、萎靡不振的柳姨娘。被眼疾手快的婆子死死抱住。
“辉儿!”柳姨娘惊呼一声,声音虚弱。
周氏下意识想上前安抚,却被林默一个眼神按住了。
林默慢悠悠地被茯苓扶下车,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目光才直接锁定了萧景辉。
“拦住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立刻有更有力的婆子上前,半请半抱地将萧景辉从柳姨娘身边拉开。
“祖母!你凭什么抓我娘!放开她!”萧景辉挣扎着,怒视林默,那眼神,竟有几分柳姨娘平日隐在柔弱下的怨毒。
她没哄他,也没骂,只是蹲下身,平视着萧景辉那双哭红的眼睛。眼神平静,却像两口深井,看得萧景辉哭声都小了点。
“凭什么?”她轻笑一声,带着冷意,“就凭你娘和她兄长,今天在金銮殿上,差点把我们全家,包括你,一起送上断头台。”
萧景辉猛地一愣,挣扎的力道小了。
林默语气残酷而直接:“你以为只是关禁闭?她犯的是欺君罔上、构陷嫡母、谋害婆母的大罪!按律,当斩。”
“不可能!你骗我!”萧景辉尖叫,但声音里已经带了恐惧。
“骗你?”林默眼神锐利起来,“你爹的官职被革了,侯府被官兵围了,为了把你娘从鬼门关拉回来,你爹和我,把祖宗的脸面都押上去求情了!”
“陛下开恩,才准我们回府自行处置。”
她俯下身,逼近萧景辉苍白的小脸,一字一句地问:“你现在再闹,再喊,就是把刚捡回一条命的你娘,亲手再推回刑部大牢,等着被拉去砍头。”
林默站起身,居高临下,给了他最后的选择题:“是想她死,还是想她活着待在院子里,苟全性命?”
这选择题太过残酷,像一个冰锥狠狠扎进萧景辉心里。他看看面无表情的祖母,再看看脸色惨白、抖如筛糠却不敢反驳的生母,一股巨大的寒意和认知崩塌感让他浑身发冷。他不再挣扎,只是死死咬着嘴唇,直到尝到血腥味。
林默直起身,对押着柳姨娘的婆子挥挥手:“带下去,严加看管。”又对萧景辉的奶娘道:“把二少爷带回去,让他自己静一静,想想什么叫家族,什么叫轻重。”
萧景辉被带走了,背影僵硬,再也没有回头。他知道,有些东西,从他母亲被押下车的那一刻起,就彻底不一样了。
周氏在一旁看得心头发紧,低声道:“母亲,对辉儿是否……”
林默淡淡道,“他十岁了,不是三岁。该知道这世道的残酷,他娘和他舅舅究竟做了些什么。不然以后……就是在给侯府埋隐患。”
夜深人静,忠勇侯府祠堂。
几盏长明灯跳动着幽微的光,把祖宗牌位的影子拉得老长。
萧弘毅跪在蒲团上,背对着门口,肩膀垮着,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
脚步声响起,林默扶着鸠杖,慢慢走了进来。门在她身后轻轻合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知道为什么叫你跪在这儿吗?”林默的声音在空旷的祠堂里回荡,带着冷意。
萧弘毅肩膀一颤,没回头,声音沙哑:“儿子……治家不严,识人不明,险些酿成大祸……”
“放屁。”林默毫不客气地打断,“让你跪这儿,不是让你检讨这个。”
她走到他身边,看着列祖列宗的牌位,语气平静得像在说今天晚饭吃什么:“知道我为什么装病,又为什么不告诉你吗?”
萧弘毅终于抬起头,脸上是茫然和未散的羞愧。
林默没等他回答,自问自答,句句扎心:“我要是提前告诉你,‘儿砸,你心尖上的柳姨娘是个细作,想弄死我们全家’,你信吗?”
“你会不会觉得我老糊涂了,容不下你的心上人?会不会觉得我是维护周氏,故意找茬?”
“要是打草惊了蛇,让她和她背后那伙子人有了防备,你觉得今天我们还能全须全尾地跪在这儿?怕是早就被一锅端了,坟头草都长老高了!”
萧弘毅嘴唇哆嗦着,想反驳,却发现无言以对。是啊,以他之前对柳氏的信任和宠爱,母亲若直言,他大概率会觉得是内宅倾轧……
“你不信。”林默替他回答了,语气带着点嘲讽,“所以,我只能自己来,演一场快死的戏,让你亲眼看看,你捧在手心里十几年的,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萧弘毅痛苦地闭上眼。
“你是不是一直纳闷,你后院里女人不少,怎么除了柳氏生的辉儿,就只有周氏生了珩儿?其他姨娘通房的肚子,十几年了都没个动静?”
萧弘毅猛地睁开眼。
“不是她们肚子不争气,”林默冷笑,“是你那‘柔弱不能自理’的柳姨娘,借着协理家务之便,手伸得长着呢!”
她朝门外示意,苏嬷嬷立刻捧着一摞单据进来。
“这是白芷核对近五六年药房账目发现的。”
林默抽出一张,“张姨娘院里,每月雷打不动从城西‘济仁堂’采购‘安神香’,账走公中。香里有一味‘石南藤’,单用安神,久用却致宫寒难孕!她用了整整五年!”
又抽出一张:“李姨娘每月领的‘四物汤’材料,账上写的是温补的当归尾,可那几年库房入库的,全是药性猛烈、价格低廉的当归头!久服伤身,更难有孕!”
“还有六年前,那几个突然一起‘病’了,呕吐眩晕后寻了错处被发卖的通房,”林默眼神锐利。
“她们病前,柳姨娘正好以‘夏日祛暑’为名,给各房统一采买了一批 ‘清凉饮’!”
林默将单据摔在萧弘毅面前:
“桩桩件件,采购源头都指向‘济仁堂’!而这家药堂,暗地里是谁的产业,需要我提醒你吗?”
“她就是用这种阴毒法子,神不知鬼不觉地绝了别人的生育根基,好让她儿子一枝独秀!”
“!!!”萧弘毅瞳孔骤缩。他看着那些泛黄的票据,手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
他不是全然不知后院阴私,却从未想过,真相如此恶毒!
“还有我。”林默叹了口气,指了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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