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前院。
嫡长子萧明珩独居在靠近外书房的“松涛苑”,清静雅致,利于读书。萧明辉现在则住在相隔不远的“竹意轩”。
在被限制活动的日子里,萧明辉的烦躁与日俱增。
他习惯了被生母和下人捧着,如今骤然冷清,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他不敢违逆父亲和祖母明令去打扰兄长读书,却忍不住在萧明珩每日固定时间去书房时,必然会经过的那段僻静回廊附近“偶遇”。
起初几次,萧明珩目不斜视,径直走过,仿佛萧明辉是廊下的一根柱子。
萧明辉憋着气。这天,他故意在萧明珩经过时,用力踢着脚下的石子,石子咕噜噜滚到萧明珩的脚边。
他扬起下巴,带着点挑衅的语气:“喂!你没看见我吗?”
萧明珩脚步未停,甚至连眼角的余光都没扫过去,只是淡漠地回了一句:“看见了。”
这种彻底的忽视让萧明辉难受。他冲着兄长的背影喊道:“先生夸我文章有进步了!爹……父亲前日还考校我功课了!”
这话半真半假,带着明显的炫耀。
萧明珩的背影顿了顿,依旧没有回头,只是极轻地、几乎听不见地应了一声:“嗯。”
就这么一个简单的音节,却让萧明辉莫名地安静了下来。他看着兄长清瘦挺拔的背影消失在回廊尽头,心里堵得慌。
他想起母亲总说他是侯爷最看重的儿子,将来如何如何,可这个嫡出的兄长,似乎从未把他放在眼里。
第二天,萧明辉不知从哪儿弄来一个精致的九连环,自己己摆弄半天又弄不开,心浮气躁的再次等在老地方。
见萧明珩过来,他这次没再挑衅,而是把九连环往前一递,语气别扭:“这个……你会解吗?”
萧明珩的目光终于第一次真正落在了这个庶弟身上,看到他手中熟悉的九连环,又看到他脸上那混合着倔强和恳求的神情,沉默了片刻。他没有接,只是淡淡地说:
“静心,观察机括所在。”
说完,他便离开了。
萧明辉愣在原地,看着手里的九连环,他觉得兄长在敷衍他,一股邪火往上冒,把九连环狠狠砸在地上,跑回了“竹意轩”。
然而,跑回去之后,那股不甘心却越发强烈。
夜深人静,他重新捡起九连环,趴在桌子上跟那堆铁环较劲,小脸憋得通红,嘴里不服气地念念有词:“观察就观察……静心……有什么难的……我偏要解开来给你看!” 困得脑袋一点一点,也不肯去睡。
西院偏厢的灯火第一次亮到了深夜。
……
这日,门房小厮来报:有一位姓赵的老太师登门拜访。
这位老太师曾是萧弘毅父亲的同僚,分量远比之前的翰林要重。
赵老太师亲自登门,萧弘毅不敢怠慢,恭敬地将这位父执辈迎入正厅。
“弘毅啊,”赵老太师坐下后,目光带着长辈的温和,细细打量他,“看到你,便想起你父亲当年。”
“我与他同在国子监进学,后来又一同在西北军中效力过一程,他性子刚直,却最是重情……唉,一晃他先走了。”
萧弘毅神色一肃,躬身道:“父亲生前常教导晚辈,为人当以赵世伯为楷模。世伯与父亲的莫逆之交,晚辈一直铭记于心。”
“你有心了。”赵老太师捋了捋胡须,话锋温和地转入正题,“今日老夫前来,实是有件事,关乎故人之后,也关乎侯府安稳,不得不厚颜开这个口。”
他见萧弘毅凝神倾听,便继续道:“柳家那女儿的事,老夫听说了几分。”
“内宅不宁,确是隐忧,你依家法约束,原是正理。只是……”
他微微叹了口气,“柳家那位已故的老太爷,当年于老夫在吏部时,曾有过举荐之情。如今其子孙求到老夫面前,这份陈年的香火情,老夫实在难以坐视不理。”
他的语气渐渐凝重起来:
“弘毅,老夫说句倚老卖老的话。柳家如今虽门第不及侯府,但在朝中经营数代,人脉盘根错节,其能量不可小觑。”
“此事若处置得过于刚硬,毫无转圜,柳家面上无光,难免心生怨怼。他们若在朝中暗中使力,于你的前程,于侯府的清誉,只怕都非益事。”
“老夫实不愿看到,你我两家因一妇人而伤了和气,更不愿你父亲辛苦挣下的门楣,被些流言蜚语所累。”
“再者,那孩子明辉,终究是你的骨血,是侯府的血脉。稚子无辜,若因其生母之过,令他在府中处境艰难,在外人面前抬不起头,岂不令人痛心?”
“这恐怕也非你父亲所愿见啊。”
萧弘毅的压力瞬间大了。老太师的面子不能不给,柳家的背景他也有所顾忌,而“损害侯府血脉颜面”这顶帽子扣下来,他更担不起。
他见萧弘毅面色有所松动,继续道:
“柳家深知柳氏罪过,不敢求免罚,只愿她能有改过自新的机会。”
“柳主事托老夫带话,他愿以自身官声担保,若侯爷肯让柳氏解除禁足,静思己过,柳家上下感念侯爷恩德,日后在朝中,定当全力支持侯爷。”
他再次硬着头皮去找林默。
林默听完,心里冷笑:柳家这次是下了血本,也找准了痛处。她若再强硬阻止,反而会让儿子觉得她不顾大局,甚至影响母子刚刚缓和的关系。
她沉吟道:“老太师亲自出面,这个面子不能不给。柳家既然‘知错’,我们也不能不给人改过的机会。”
萧弘毅松了口气。
“但是,”林默重申她的条件,“解除禁足,仅限于在她自己院中活动,协理之权必须收回,用度削减,身边只留两个可靠人。对外,就说是‘静修思过’。这是底线。”
萧弘毅连忙应下:“儿子明白,母亲深明大义!”
柳姨娘终于得以解除禁足。当晚,她身边的贴身嬷嬷,悄悄递进来一张小小的、无落款的纸条。
上面只有寥寥数语:
“禁足已解,安分守己,勿要妄动。此次为汝,家中损耗不小,下不为例。静待后续指示。”
柳姨娘看着纸条,既欣喜于重获有限自由,又被那“损耗不小”、“下不为例”的字眼压得心头沉甸甸。
她明白,娘家这是在警告她,也是最后一次为她付出这么大代价。
她必须更谨慎,也更狠辣,一定要挽回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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