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周氏带着萧明珩和孙氏带着萧景玉来请安时,她突然把茶盏一放,宣布:
“今儿天气不错,闷在府里骨头都锈了。收拾收拾,咱们去西郊的庄子上住两天。”
周氏一愣:“母亲,这……府里事务……”
“天塌不下来!让管事嬷嬷们盯着,你也该松快松快了。”
林默大手一挥,又看向一旁垂手站立的萧明珩,“珩哥儿也去,那庄子里有片林子,听说有些野趣,你去散散心,别整日对着书本,小心读成个小老头。”
萧景玉已经欢呼着扑过来抱住了林默的腿:“祖母最好啦!玉姐儿要去摘花花!”
萧明珩嘴唇动了动,似乎想找借口推辞。
林默根本不给他机会,直接对白芷吩咐:“去,把咱们小厨房新做的那个什么……肉松饼、豌豆黄,还有石斛捣鼓的什么果脯,都带上!咱们去野餐!”
马车摇摇晃晃出了城,萧景玉扒在车窗上,看着外面掠过的田野、耕牛,兴奋得小脸通红,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孙氏看着女儿,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笑意。
萧明珩依旧沉默,但紧绷的脊背,在马车驶离侯府那刻起,终于松弛了一分。
庄子依山傍水,景致天然。林默到了地方,毫无形象地往躺椅上一瘫,戴着自制的大草帽,指挥若定:
“茯苓,带三夫人和玉姐儿去河边看看,听说有小鱼小虾!”
“石斛,你陪着珩哥儿,去后面林子里转转,看能不能逮只傻兔子晚上加餐!”
她自己?她表示老了,走不动,就在这儿看着你们玩。
萧明珩被石斛半请半推地带走了。孙氏则牵着蹦蹦跳跳的萧景玉去了河边。
周氏偷偷问老太君:“母亲,这个办法能有用吗?”
林默眯着眼睛,看似在打盹,实则耳朵竖得老高。没过多久,林子方向就隐约传来萧景玉银铃般的笑声——这小丫头定是耐不住寂寞,也追着哥哥跑进去了。
“有没有用试试不就知道了!带他散散心也是好的嘛!”
约莫一个时辰后,一群人回来了。
孙氏的发髻有些松散,裙角沾了草叶,却笑得开怀。
萧景玉头上歪歪斜斜插着几朵野花,手里小心翼翼捧着一只用草茎编成的、栩栩如生的蚱蜢,献宝似的举到林默面前:“祖母看!哥哥编的!”
最让人惊讶的是萧明珩。他依旧沉着个脸,但额角带着薄汗,袍角也被树枝挂了一下,手里居然真的提着一只……呃,被石斛用石子打晕的肥硕野鸡。
他看向妹妹手中那只草蚱蜢时,脸上一红,不好意思的跑走了,看起来很忙的样子。
林默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只懒洋洋地夸了一句:“哟,收获不小嘛!晚上有口福了。”
傍晚,庄子的空地上燃起了篝火。
野鸡被收拾干净,抹上庄子自产的粗盐和野蜂蜜,烤得滋滋冒油,香气四溢。
旁边还煨着一锅鲜鱼汤,是周氏和萧景玉下午的“战利品”。
没有侯府的许多规矩,林默直接上手撕下一条鸡腿,塞到萧明珩手里:“长身体的时候,多吃点!别学那些文人秀气!”
她又给周氏舀了碗鱼汤:“你也辛苦,补补。”
萧景玉更是得到了祖母特制的、烤得焦香酥脆的鸡翅膀,吃得满嘴流油,毫无形象可言。
他小口吃着手里那只大鸡腿,听着妹妹叽叽喳喳讲述下午抓鱼的“惊险”经历。
看着母亲和三婶在火光下柔和带笑的侧脸,还有祖母毫无形象地啃着鸡脖子、偶尔指挥石斛“那边再翻个面”的样子……
篝火噼啪作响,食物的香气和家人的笑语混合在一起,构成了一种萧明珩记忆中从未有过的、鲜活而生动的温暖。
篝火噼啪作响,食物的香气和家人的笑语混合在一起,构成了一种萧明珩记忆中从未有过的、鲜活而生动的温暖。
夜幕彻底笼罩了庄子,没有了侯府通明的灯火,四周陷入一种纯净的黑暗,唯有头顶那条璀璨的银河,倾泻而下,壮美得令人屏息。
“哇——”萧景玉仰着小脑袋,看呆了。
连周氏也放下了往日的端庄,倚在椅上,静静仰望这片在京城难得一见的美景。
林默不知从哪儿摸出几把大蒲扇,一人发了一把,自己率先“啪嗒啪嗒”地扇起来:“都瞧瞧,这才是老天爷的手笔,比府里那些匠人扎的灯笼好看多了!”
萧明珩安静地坐在一旁,星空的光芒尽数落在他眼中。
就在这时,一点、两点……幽绿色的光点从草丛中冉冉升起,如同不小心跌入凡间的星辰,轻盈地飞舞起来。
“是流萤!是流萤!”萧景玉激动地跳起来,迈着小短腿就去追。
林默用蒲扇轻轻拍了拍身边依旧坐得笔直的萧明珩:“傻小子,愣着干什么?带你妹妹抓几只玩玩,拿纱囊装了,比夜明珠还亮堂!”
萧明珩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起身走了过去。
他动作有些笨拙,但身手灵活,很快就帮妹妹抓住了好几只闪闪发光的萤火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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