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嬷嬷应声上前,将一叠文书和几块木料样品恭敬奉上。
待三族叔及众人仔细看过后,林默才继续道:
隆盛木料行,以次充好,欺瞒主家,证据确凿。更有人在后来的查验中发现,宗祠横梁上的所谓‘裂痕’,边缘整齐,实为人为凿刻,意图构陷管事赵安。”
三族叔闻言勃然大怒,一拍座椅扶手:“岂有此理!竟敢在祖宗面前行此鬼蜮伎俩!”
他锐利的目光扫向被带上堂的赵安,“赵安!你身为管事,采购如此重要的木料,为何弃用以往信得过的老字号,转而用这闻所未闻的隆盛行?你作何解释!”
赵安“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脸色惨白,汗如雨下:
“回三叔老爷,回老太君、侯爷!奴才……奴才罪该万死!”
“那隆盛行的东家当初寻来,给出的报价比市面低了足有两成,送来的样品也的的确确是上好的金丝楠木!”
“奴才……奴才一是贪功,想着为府里省下大笔银子。”
“二是……二是隐约听闻,这木料行与柳家舅爷那边似乎有点关联,奴才便愚钝地以为,都是亲戚,走这条门路或许能更便宜稳妥……”
“谁知、谁知他们竟如此歹毒!前几批货都是好的,让奴才放松了警惕,他们却在后期送货时行了掉包之计!”
“奴才未能恪尽职守,时时查验,铸下大错,奴才认罚!求三叔老爷、老太君重罚!” 他边说边重重磕头,言语间充满了悔恨与后怕。
林默适时接口,语气沉痛而公正:
“三哥,您都听到了。此乃小人处心积虑设下的圈套,先以利诱,再借助我侯府亲戚的名头施加影响,最后行那掉包构陷之毒计!”
“赵安贪功失察,愚钝不堪,其过不小;但念在其确无贪墨私心,且多年打理外院也算勤勉。”
“老身认为,可革去其管事一职,降为三等仆役,扣一年月钱,留府察看,以观后效。若再有过,定不轻饶!”
三族叔捋着胡须,与其他几位族老交换了眼色,点了点头:“嗯,弟妹处置得当,合情合理。赵安,你需牢记此次教训!”
“谢三叔老爷!谢老太君恩典!”赵安涕泪交加,这处罚虽重,却也算保住了他和家人的前程。
“隆盛木料行,东家是柳家一个远房亲戚的小舅子。”
”林默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柳姨娘脸上,“柳姨娘,此事你可知情?”
柳姨娘心头一紧,立刻跪倒在地,未语泪先流,端的是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
“三族叔明鉴,侯爷明鉴!妾身深居内宅,实在不知外头这些营生……定是那起子小人,借着妾身娘家的名头在外胡作非为!”
“妾身……妾身也是被蒙蔽的啊!”她哭得肩膀耸动,好不可怜。
“妾身协理家务,一心只想为侯爷分忧,为家族尽力,怎会做出此等损害宗祠之事?这定是有人故意陷害,请三族叔、侯爷为妾身做主!”
萧弘毅见她如此,面露不忍,欲言又止。
三族叔沉吟不语,瞅了林默一眼。
林默心领神会,沉声道:“你口口声声说不知,但识人不明,用人不察,致使小人钻了空子,险动摇宗祠根基,这是不争的事实!依家规,此过当罚。”
她转向三族叔和萧弘毅:“三哥,弘毅,依老身看,木料行及相关人等必须严惩,以儆效尤。”
“柳姨娘难辞其咎,应夺其协理之权,禁足思过。不知三哥和各位族老意下如何?”
三族叔捋着胡须,与其他几位族老交换了眼色,点了点头:“弟妹处置得当,合情合理。宗祠之事,不可轻纵。就按此办理吧。”
萧弘毅也松了口气,连忙附和:“儿子无异议,全凭母亲和三族叔做主。”
柳姨娘心中恨极,却知大势已去,只得叩首:“妾身……领罚,谢三族叔、母亲宽宥。”
然而,林默接下来的话,让她如遭雷击——
“明辉年纪渐长,生母既需静修,不便再亲自教养。”
“即日起,挪到外院东厢房居住,由侯爷亲自择定严师管教,无事,不必常往后院来了。”
这话林默是对着三叔公和萧弘毅说的。
“母亲!三族叔!”柳姨娘猛地抬头,泪如雨下,这次带上了真实的恐慌,“辉儿还小,求您们开恩,不要让我们母子分离啊!”
三族叔眉头微皱,却并未反对,只对萧弘毅道:“弘毅,子嗣教养关乎家族未来和侯侯府名誉,确需慎重。”
萧弘毅看着柳姨娘,又想起赏花宴和今日种种,心头烦躁,把心一横:“三族叔和母亲所言极是。带二公子及其乳母即刻搬过去!”
柳姨娘瘫软在地,面如死灰。
……
午后,瑞安堂内,茶香袅袅。
周氏、孙氏带着萧景玉坐在下首,听苏嬷嬷回禀后续。
“侯爷送走三族叔后,脸色铁青,径直去了外院书房。”
苏嬷嬷低声道,“听闻发了好大的火,砸了一套心爱的砚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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