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斛这次带回的消息,让林默在瑞安堂里多走了两圈。
老王那边什么动静都没有,每天老老实实下地、吃饭、睡觉,比庙里的和尚还规律。
“太安静了。”林默停住脚步,对垂手立在一旁的石斛说,“事出反常必有妖。他们越是这样,越说明心里有鬼。”
石斛点头:“庄子内外,明哨暗哨都加了人手,盯得更紧了。那处坟地和老槐树的记号,也一直有人守着,都没见有什么异动。”
林默坐回炕上:“那不对。要么,是他们已经察觉到被盯上了,故意按兵不动。”
“要么……就是他们已经用咱们不知道的法子接过头了。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不是办法。”
“不行,没发现,就让他们发现点东西。” 她抬起头,看向石斛:“光等着不行,得给老王加点料,逼他动起来。他一动,后头的人才会跟着动。”
她略一思索,吩咐道:“过两日,你找个生面孔,扮成收山货的行商,去庄子上转悠。不必直接接触老王,就在他常去的几个地方晃,尤其是那处荒坟和老槐树附近。”
“找个机会,让那人不小心掉点东西。比如,掉点挖出来的金属碎片。”
石斛眼中了然:“您是想……请君入瓮?”
“对。”林默笑了,“老王现在草木皆兵,看到任何跟他那些‘秘密’沾边的东西,都会疑神疑鬼。”
“他会想,是不是主人派人来联络,出了岔子?是不是有人查到了什么,在试探他?还是要让他自己先乱起来。”
“属下明白。”石斛应下。
林默补充道:“老王若是慌了,多半会去找刘二和陈老四商量或者封口。盯紧他们仨的动静,这两人是重要人证,务必保证他俩的安全。”
她顿了顿,想到了更深处:“还有,想办法把老王的老娘和那个小孙子,悄悄接出来,找个安全地方藏好。这既是给老王施加压力,也是防着空山阁的人要灭口。”
石斛领命退下。林默揉了揉额角,刚想叫白芷来看看晚上吃什么,外头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她动作一顿,那点刚浮起来的惫懒瞬间散了。
这侯府里,如今是片刻不得清闲。
想穿回去了,真的。
门帘一掀,周氏身边的锦心匆匆进来,脸色有些发白:
“老太君,大夫人让奴婢来禀一声,大少爷……大少爷午后在族学里忽然晕倒了,身上滚烫,这会儿已经接回院子里了。”
“大夫刚瞧过,说是最近太耗心神,又染了春寒,得静养几日。”
林默心头一紧:“人现在怎么样?”
“喝了药,已经睡下了。大夫人正在跟前守着。”锦心忙道,“大夫人说请您别着急,她亲自照看着呢。”
林默立刻道:“让她安心照顾珩儿,旁的事都别管,孩子最要紧。”
“白芷,你去库房找找那个百年犀牛角,一会儿我给送过去。”
白芷应声去了。林默心里惦记孙子,也没了琢磨老王的心思,起身就往外走。
萧明珩正躺在正院的东厢房里。
林默进去时,屋里飘着淡淡的药味,周氏正坐在床边,拿着湿帕子给儿子擦额角的汗。
萧明珩闭着眼,脸颊烧得有些红,眉头微微蹙着,睡得并不安稳。
“母亲。”周氏见她来了,想起身。
“坐着,别动。”林默摆手,走到床边,伸手探了探孙子的额头,还是有些烫手。“大夫怎么说?”
“说是劳累过度,底子有点虚,又着了凉。”周氏声音有些哑,“开了方子,让静养,饮食清淡些。都怪我,这些日子光顾着外头铺子和静心阁的事,没多留意他……”
“关你什么事。”林默在床边坐下,“这孩子心事重,要强,读书上从不让人催。累病了也好,趁机让他歇歇,总比硬撑着强。”
她看了看孙子瘦削的脸颊,叹口气对周氏道:“你这几日就别管别的了,专心照顾他。铺子那边有掌柜们盯着,静心阁虽然刚起步,也不急在这一时。家里的事,我让泽兰和苏嬷嬷多看着点。”
周氏眼圈微红,点了点头。
林默又坐了一会儿,看着白芷把带来的药材交给周氏的丫鬟细细交代了用法,这才起身离开。
走到门口,她回头看了一眼床上昏睡的少年,心里软了一下。
她低声嘱咐周氏:“他醒了记得立刻派人去瑞安堂告诉我一声。”
“是,母亲。”周氏应着,目光却几乎粘在儿子身上。
次日,林默吩咐备车,终于有时间去城外的劳改庄。
马车驶出城门,沿着官道走了约莫一个时辰,拐进一条稍窄的土路。
路两旁是刚刚返青的田野,远远能看见庄子灰扑扑的轮廓。
劳改庄原本是侯府一处偏远的旧庄子,地不算肥,胜在清净。如今围墙上加高了不少,门口守着两个穿着粗布衣裳、强壮的婆子。
见是侯府的马车,验了对牌,才开门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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