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嬷嬷一回来,林默感觉底气足了不少。
趁着下午精神头还行,她让茯苓和苏嬷嬷陪着,仔细翻了翻瑞安堂小库房这几个月的内部账本,又对着嫁妆单子把嫁妆和体己钱清点了一遍。
苏嬷嬷眼光毒,很快就指出了几处之前被忽略的小问题。
林默一边听,一边心里美滋滋:嘿嘿!都是额滴钱那!额滴!
她暗中留意到,那个叫连翘的三等丫鬟,一笑俩酒窝,让她跑个腿传个话总是欢天喜地答应,手脚麻利,看着就让人高兴。
另一个叫青黛的小丫头,年纪不大,跟来回话的婆子对答时却口齿清楚,有条有理,不慌不忙。
“都是好苗子。”林默和茯苓夸了一句。
天色暗下来,瑞安堂里的灯一盏盏亮起。
林默正揉着太阳穴,由苏嬷嬷伺候着卸下头饰,准备睡觉。
这时候,后院下人房那边,却隐隐约约传来压着的吵架声。
……
“凭什么!”杜鹃憋了一天的火气,回到挤巴巴的下人房后终于爆了。她把木梳往妆台上狠狠一摔,镜子里照出她那张嫉妒得变了形的脸。
同屋的青黛刚提了二等,正小心翼翼整理自己的新铺盖,听见动静赶紧劝:“杜鹃姐姐,小声点……石斛姐姐她,确实有力气,能看院子,老太君这么安排,肯定有道理……”
“道理?什么道理?我看是老糊涂了!”杜鹃猛地转身,指着门外。
“看院子?那是粗使婆子和护院的活儿!咱们二等丫鬟的脸还要不要了?让一个三等丫头骑到头上,往后在府里还怎么走动?连柳姨娘院里的春杏见了怕都得笑话我!”
她声音又尖又利,在安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谁在外头嚷嚷?还让不让人睡觉了!”门外传来石斛那有点沙哑的嗓门。她刚巡完第一遍夜,回来喝口水,就听见杜鹃在屋里指桑骂槐。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石斛高壮的身子堵在门口,脸上带着刚巡完夜的尘土和明显的不高兴:
“杜鹃,你有意见找茯苓姐姐说去,在这儿吵吵什么?”
“哟,石斛‘护卫’回来了?”杜鹃见她进来,更是火冒三丈,阴阳怪气的,“怎么,如今升了官,连我说话都管了?这下人房也归你管?”
“你吵着我了,也吵着别人了!”
石斛梗着脖子,她本来就不会说漂亮话,被杜鹃一激,更是只会讲死理,“老太君让我巡夜看院子,院里不安静,我就得管!”
“管?你拿什么管?拿你那双搬石头的糙手吗?”
杜鹃嗤笑一声,上下打量着石斛。
“瞧瞧你这一身灰扑扑的,哪点像个有头有脸的大丫鬟?我要是你,得了这种‘好处’,就该夹起尾巴做人,少出来现眼!”
“你再骂一句试试!”石斛气得往前一冲,拳头攥得嘎吱响,她跑江湖的叔父说过,人活一口气!
青黛一看要坏事,赶紧挤到两人中间,张开胳膊拦着,急得直跺脚:“别吵了!石斛姐姐你少说两句!杜鹃姐姐,你也消消气,都是自己人……”
“谁跟她是自己人!”杜鹃猛地推开挡在中间的青黛。
青黛瘦瘦小小的,被她推得往后一踉跄,后腰“咚”一下撞在桌子角上,疼得“哎哟”一声。
“够了!”
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茯苓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那儿,脸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特别严肃。
她眼神跟刀子似的,先扫过一脸怒气的石斛,最后钉在杜鹃脸上。
“杜鹃,看来你对老太君的安排,意见很大?”
杜鹃见到茯苓,气焰顿时矮了三分,但还是不甘心地小声嘟囔:“奴婢不敢……就是……”
“就是什么?”茯苓打断她,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压人的劲儿:
“老太君怎么安排,还得跟你解释?石斛够不够格,是老太君说了算,还是你杜鹃说了算?”
杜鹃低下头,死死咬住了嘴唇。
“石斛,”茯苓又转向另一边,“老太君提拔你,是让你仗着力气大跟人打架的?”
“刚才要不是青黛拦着,你是不是真要动手?府规第七条是什么,还记得吗?”
石斛浑身一激灵,羞愧地低下头:“府规第七条,下人之间不许私斗,违者……重了打死,轻了发卖。”
“记得就好。”茯苓冷冷道,“都给我听好了!瑞安堂如今是老太君亲自坐镇,谁再敢搬弄是非、挑拨离间、惹是生非,就别怪规矩不认人!都散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在茯苓的威压下,这场风波算是暂时压了下去。杜鹃气鼓鼓地坐回床边,石斛也被青黛拉出了屋子。
……
内室里,茯苓轻手轻脚走进来,脸上带着点凝重。她把刚才后院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小声禀报了一遍。
“奴婢已经把她们压下去了。只是……”
茯苓稍微犹豫了一下,“二等丫鬟缺的那两个名额,奴婢和几位管事嬷嬷初步定了几个老实本分的补上,还差两个,得从外面买人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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