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在胡同口的红旗,车门并没有马上打开。
先是副驾驶的车门被推开,一名身材魁梧,穿着军装的警卫员跳了下来。
他腰间鼓鼓囊囊的,显然是带着家伙。
警卫员动作干练地,跑到后座车门旁,恭敬地拉开车门。
另一只手极其自然地,挡在车门框上方,做了一个标准的护顶动作。
这个动作的尊卑感极强,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易中海的手心全是汗,他死死盯着车门。
想看看到底是哪位,通天的大人物降临这小小的南锣鼓巷。
一只穿着锃亮,黑色皮鞋的脚迈了出来。
紧接着,何大华身穿干部服,神情淡然的从车里走了出来。
借着灯光,全院的人都看清了那个人的脸。
空气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了。
不是什么陌生的大领导,也不是来抓人的公安。
竟然是何大华!
此时的何大华,早已没了平日里,那种随意的打扮。
他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威严的气场。
那种气场,是见过真正的大场面,自然流露出来的。
贾张氏张大了嘴,下巴差点脱臼。
喉咙里发出一阵“咯咯”的怪声,像是一只被掐住脖子的老鸭子。
易中海手里的烟袋锅子,啪嗒一声掉在地上,火星溅了一地,但他毫无察觉。
阎埠贵不停地揉着眼睛,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这怎么可能?
上午还是个畏罪潜逃的嫌疑犯。
晚上怎么就坐着大红旗,像个领导一样回来了?
警卫员并没有马上上车,他立正站好,对着何大华敬了一个,极其标准的军礼。
他的声音洪亮有力,在寂静的胡同里回荡,清晰地钻进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首长,请您早点休息,明天早上八点,我准时来接您去轧钢厂上任。”
首长这两个字,加上轧钢厂上任四个字。
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众禽的心口上。
何大华微微点了点头,回了一个礼,语气平静。
“辛苦了。”
说完,他转过身,目光扫过站在院门口那群目瞪口呆的邻居。
他的眼神很冷,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就像是在,看一群路边的蝼蚁。
刘海中原本还想摆出,二大爷的架子问一句。
结果刚一接触到,何大华的眼神,那股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他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那种眼神让他想起了,厂里的大领导,甚至比大领导还要可怕。
何大华迈步向院里走去,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
没人敢挡在他面前,甚至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当他走到自家门口时,脚步停了下来。
他的目光落在了,贾张氏手里那把还没来得及,完全放下的斧子上。
然后又看了看,脸色惨白的易中海和阎埠贵。
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
“看来我不在家,这院里挺热闹啊。”
何大华的声音不大,但在死寂的院子里却显得格外清晰。
“易中海,这斧子是你递的?还是说,这又是为了大院的‘和谐’?”
易中海瞬间破防,冷汗浸透了后背的棉袄。
他结结巴巴地想要解释,双手在空中乱挥。
“不,不是,大华你误会了,我们是怕…怕……”
何大华根本没有听他解释的兴趣。
他突然抬起脚,一脚踢在贾张氏手里的斧柄上。
“铛!”
一声脆响,斧子脱手飞出。
在空中划过一道寒光,擦着贾张氏的头皮飞过。
重重地钉在了,旁边的木柱子上,入木三分。
“啊……”
贾张氏吓得一声惨叫,两眼一翻。
当场失禁,一股骚臭味瞬间弥漫开来。
她瘫软在地上,浑身像筛糠一样抖个不停。
全院的人都被这一脚吓傻了。
何大华看都没看,地上的贾张氏一眼。
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了自家那个完好无损的挂锁。
“以后谁要是再敢打,我家房子的主意,这把斧子,就是下场。”
说完,他推门进屋。
然后没一会,又重新打开门出来。
因为这里面还没打扫,家具什么的都还没配齐。
于是他转身朝着中院走去,边走边喊:
“雨水,我回来了,怎么没看到你们人?”
而此时的前院,死一般的寂静。
那把生锈的斧子还深深地,嵌在何大华家门框旁边的木柱上。
易中海死死盯着那把斧子,他把手里的烟袋锅子捏得发白。
刚才何大华出来时,留下的那个眼神 。
冰冷、漠然,没有任何情绪,让他从脚底板升起一股寒气。
刘海中站在易中海旁边,两条腿还在打摆子。
他脑子里全是刚才那个,警卫员标准的敬礼,和那辆发光的红旗汽车。
“老易……”
刘海中声音发虚,咽了一口唾沫,试图润一润干涩的喉咙。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何大华他怎么成了首长了?”
易中海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
他转过身看了看周围那些,面如土色的邻居。
他知道,如果这时候乱了阵脚,他在大院里几十年的威信就全完了。
他把烟袋锅子往鞋底上磕了磕,发出哒哒的声响。
“老刘,别自己吓自己,你想想,这何大华要是真的没问题,傻柱和雨水怎么还没回来?”
这句话像是一根救命稻草,刘海中猛地抬起头,眼神里闪过一丝光亮。
“对啊,傻柱和雨水可是,被派出所带走的。”
“要是大华没事,他们兄妹俩怎么不跟着一起回来?”
易中海眯起眼睛,看着漆黑的夜空,语气变得低沉。
“我看,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何大华虽然坐着红旗车回来,但保不齐是回来配合调查的,或者是立功赎罪。”
“傻柱和雨水那是,被当成同伙抓起来了。”
“你想想,何大华要是真那么厉害,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侄子亲侄女在局子里受罪?”
阎埠贵缩在人群后面,听着两位大爷的分析暗暗点头。
他刚才吓得差点尿裤子,生怕自己举报何大华的事儿败露。
但现在听易中海这么一说,他又觉得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