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柳夏惊喜地叫了一声,“你怎么来了?”
她实在是太开心了,开心的忘记手疼,也忘记自己受伤了。
等她意识到王二娘的目光盯视着她打了石膏的左手时,才想着将手藏起来。
但这石膏手也藏无可藏的。
随即她便扯着笑,“就一点点骨裂,那医生非要给我打石膏,其实没什么事,你看我这手都能灵活……”
柳夏本想跟王二娘展示下她左手手指的灵活度,但一看,肿了。
“别乱动,这伤筋断骨一百天,可得注意了。”王二娘上前握着柳下的左手,制止她乱动。
低头看着肿起的手背,旋即侧过头去,吸了吸鼻子,这才抬头看着柳夏。
柳夏见到王二娘的那一瞬间,眼眶已经泛湿了,只是一直强忍着,“冬冬呢?你不在她身边,她……”
“冬冬已经稳定了不少,也开始适应那里的环境和照顾她的护士了。”
“你来之前怎么不跟我说一声,我那么晚回来,你等多久了,我们赶紧上去。”柳夏拉着王二娘的手,一刻都不想松开。
柳冬的病情稳定了,妈妈可以单独陪她一下了。
这种幸福感一下子充斥着她全身,甚至觉得今天真是个无比好的日子。
即使她几个小时前还被朱玉琴这么对待。
但今天所受的一切,在这一刻,都好像轻如鸿毛了。
她妈妈来了,这能冲散之前所有的不快。
甚至她觉得,这就是上天给她的补偿,她一直相信人的幸福和苦难都是一样的,有些人提前享福,有些人提前受难,而她就是先受难后享福的人。
两人上了楼,柳向晓出去了,屋里只剩柳夏和王二娘俩母女。
“妈,我给你倒水去。”柳夏忙着想要去倒水,却被王二娘拉住了右手,“别忙活了,我就是想来看看你。”
见柳夏提着的面包,“你是不是晚餐没吃好?我给你煮个汤粉?”
柳夏重重地点了点头。
柳向晓的公寓,王二娘之前住过,那时候王阿婆还在。
她熟练地从厨房的储物桶里看了看,见里面有腐竹,便拿了两根,又打开冰箱,拿出三个鸡蛋,见冰箱里面还有几棵蔫蔫的青菜和葱,也一并拿了出来。
柳夏倚在厨房的门框旁,看着王二娘的身影忙碌着。
感觉有些不真实。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怕一眨眼,王二娘就会在厨房里消失。
“你去沙发坐坐看电视,折腾了一天了吧,手又受伤了,明天我得给你煲些骨头汤。”王二娘打着鸡蛋,看了看柳夏,絮絮叨叨说着。
柳夏依然倚在门框旁,王二娘也索性不说她了。
汤粉做得很快,冷锅下油,可惜没有猪油,两个小姑娘工作也忙,成天不着家,哪有时间炼猪油,以前啊,王阿婆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去市场买些猪板油,她总说炒菜用猪油才香呢,尤其是炒青菜和鸡蛋。
王阿婆还会将猪油渣放点盐,当一道菜,柳夏和柳冬可喜欢吃了。
王二娘想着想着,握着锅铲的手停住了,深呼吸了好几次,见锅里的鸡蛋被煎得焦黄了,动手将鸡蛋铲出来,随后又放油,将腐竹炸一下,表面浮起泡泡,便下开水,煮个三分钟,将煎好的鸡蛋放入,同时放两块米粉。
最后放入青菜,起锅前放盐和胡椒粉,撒上葱花。
总共不用十分钟,一碗色香味俱全的汤粉就做好了。
餐桌上,汤粉升起的雾,染湿了柳夏的双眸,她大口大口地吃着。
刚才王二娘还说要喂她,但柳夏伤的是左手,她还有点小遗憾,为什么不是右手。
如果是右手,她就可以理所当然让王二娘喂了。
一直都那么独立的柳夏,不知为何会在今晚有这样的小遗憾。
一碗寻常的鸡蛋汤粉,在仿佛历尽了苦难的白天的晚上,显得异常珍贵。
端起碗,将最后的一口汤喝完。
整个碗空无一物。
王二娘一直坐在柳夏身旁安静地看着她,没有说一句话。
如果按以前,餐桌上,她们一家人都会交谈上几句,但今晚,母女俩安静地一句话都没说。
都不想起上一次一起吃饭是什么时候了。
那顿在疗养院的年夜饭画面,不由得袭击着王二娘的记忆,她的喉咙紧了紧,随后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目光落在柳夏左手上,心脏被攫得生疼。
“小夏。”如此寻常的名字,却在脱口的这一刻,瞬间泛酸着眼眶,好像叫得不是名字,而是一个催泪的咒语,但王二娘还是没将眼泪落下,用力又快频率地眨了眨眼。
她是妈妈,她的女儿被打,她的女儿被别人诋毁,而她却无动于衷。
即使她知道的那一刻,心如烈火般被炙烤,想要立刻马上找到那个朱玉琴,打她一顿,将那些网上咒骂她女儿的人,全都揪出来,面对面将他们祖宗十八代都骂一遍。
但是,结果就是,今晚是她第一次出疗养院的大门,她连煲个汤给柳夏都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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