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律师,我全身的伤都是那个男人打出来的,我怎么可能跟他恩爱?
他每次在外人面前说有多爱我,只是失意的生活让他难受,喝了点酒,才对我动手。
他就是个无赖!所有人都被他骗了,所有人都让我体谅他,所有人都劝我跟他好好过日子,包括警察和法官。
我被他打得流产了两次,以后都无法再怀孕了!”翠娥再也忍不住,双手捧着脸,嚎啕大哭起来。
柳夏静静地看着她,没有上前安慰。
对翠娥的情况,她早就调查清楚了。
律师不仅是要在已有的法条下找出有利于当事人的漏洞,还是一个出色的侦探。
就像她在第一期节目,能迅速击中张梦秋的内心防线,也是之前她做了大量的调查工作,知道张梦秋的过往以及心结。
当然,很多是她委托私家侦探做的。
律师嘛,总有那么一两个合作好的私家侦探。
所以,对翠娥的情况,她甚至比翠娥本人还了解的清楚。
一个表面看似有过短暂美好的家庭,在丈夫创业失败后,坠入地狱。
翠娥从开始的理解、开导,到劝解,忍耐,悲愤……最后成为酗酒丈夫的人形发泄对象。
她以为家里人会帮她,可家人却让她忍耐,因为离婚太不光彩了,影响娘家的声誉。
至于婆家,又怎会助她脱离苦海。
而她丈夫是懂把握人心的,在外总是一副“我没能力给老婆过好日子,我有罪,我需要用酒精麻醉自己”的样子。
只要树立他随时随地认错,只是被生活折磨得不成样子的苦样子,别人总归不会一上来就是责备。
女人是同情,毕竟女人大多都是感性的,看着身边一个熟悉的,曾经在商场意气风发的男人,苦凄凄的,难免不会有恻隐之心,最关键的是,反正也不是自家的男人,嘴上说说的同情和理解,一文不值,但她们却能享受被认同的快感,男人会觉得她们善解人意,女人会觉得她们是站在一条战线上的姐妹,当然,仅针对这件事,换其他的事,姐妹也可能就是仇敌。
女人的感情就是那么奇怪,能在某件事上达成共识,成为暂时的盟友,又能因为另一件事的意见相左,变得针尖对麦芒。
而男人则是共情,毕竟自以为独自养家糊口的男人,也的确没几个轻松的,主要是他们的认知跟能力不匹配。况且看着一个曾经比自己强的男人,如今变得这般颓败,他们口中说理解和鼓励,但心里也许只想让他永远颓败下去。
男人的表面兄弟情,也没有比女人间塑料姐妹情,真挚到哪里去。
如果只是流于表面的朋友关系,没有人想看见别人过得比自己好,倒是想要看见别人过得比自己差,以此拿来自我安慰,自己还不差。
甚至很好。
况且,就算是有血缘的亲人亲戚,也没几个真心盼着对方好的,这就是人性。
但凡人表现出的那种优秀品质,都是那人超强的自律和自制,将人性中丑陋自私的那一面压制住了。
而在翠娥身上,她身边绝大部分的人都在暴露人性丑陋的一面,她还每次都向他们寻找帮助,这不就是饮鸠止渴吗?
所以,甚至在司法渠道,她也被堵死了路,毕竟警察和法院,绝大部分工作人员依然是男性。
他们当中甚至也有人在家庭里施暴,就算没有,自小就是利益获得者的他们,早就将女性当作是供奉他们的工具,小时候是妈妈,姐妹,长大后是妻子,女儿。即使他们说没有,即使他们从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但结果便是如此。
母亲供养儿子,生他养他,还得给他娶媳妇,带孩子,而且全是无偿的,但凡敢提出一点回馈,不等男子谴责,社会的女子第一时间群而攻之。
她们会将妈妈的责任义务甚至天性压在母亲身上,她们会将婆婆的养老威胁压在母亲身上。
她们是妈妈,她们是女儿,她们是儿媳……
女子之间的互相杀戮和欺压,血染着每一个时代。
而这正是男子想看见的,否则他们如何一直成为利益既得者?
他们不是一个人,他们是同类,同类就会骨子里维护着同类的利益。
所以,无论是女子,还是男子,整个社会都默认母亲的责任,儿子觉得理所当然,社会觉得这是几千年来的文化积淀,没有人不满,甚至那个被一代又一代人锁住脑子的母亲,也觉得自己本该如此。
母亲如此,妻子如此,女儿亦如此,身份会转换,会叠加,会流动,但性别不会,所以母亲既是女儿,也是妻子,亦是儿媳,还是婆婆。
她是千千万万的女子,女子对她的欺压,本质上是自我攻击。
她杀了她自己。
杀得刀刀不见血,死得悄无声息。
荒谬又存在了几百上千年。
至于男子,就算他们表面表现的多难过,甚至他们心里也的确是这样想的,但他们的基因却在关键时刻让他们为了延续统治地位,悄然主导,在某个时刻,基因总会觉醒,然后披着爱你的外衣,将你蚕食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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