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墨人：从修复师开始 第68章 饲魔真相

天边那丝灰白，非但没能驱散黑暗，反而衬得残卷斋上空的蚀文九头龙更加狰狞可怖。黎明前的风卷着焦糊的墨味和浓烈的血腥，刮过陆砚舟的脸颊，冰冷刺骨。他半跪在冰冷的碎石地上，身体里每一根骨头都在呻吟，每一次喘息都扯得肺腑刀割般剧痛。青铜点星笔死死撑在身前，笔杆上温润的古意被一层黯淡的血污覆盖，如同他此刻摇摇欲坠的意志。

身下，江白鹭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每一次细碎的抽气都像钝刀割在陆砚舟心上。他包扎在她左臂的布条早已被不断渗出的黑血浸透，蚀文的阴寒混合着雷火灼烧后的焦糊气息，丝丝缕缕钻入他的鼻腔。那污秽的黑气如同活物，正沿着她臂膀的筋脉，顽固地向心口方向蔓延，每一次蔓延都带走她一分生气，她的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

“别睡！”陆砚舟嘶哑地低吼，手指用力按了按她尚且完好的右肩，试图传递一点微不足道的暖意。江白鹭眼睫颤动了一下，勉强睁开一条缝隙，眼底深处那点不屈的火焰被剧痛和蚀骨的冰冷压制得只剩微弱的火星。她想扯出一个惯常的冷笑，嘴角却只牵动了一下，便被更深的痛楚淹没。

头顶，九头魔龙被金色骨手自爆重创后的短暂萎靡已然过去。那颗被捏得扭曲变形、布满裂痕的主龙头颅猛地扬起，发出震彻天地的痛苦嘶鸣。其余八颗龙头也随之高昂，九双猩红龙目燃烧着暴虐与贪婪，死死锁定下方气息奄奄的两人，以及那块金光黯淡、却依旧散发着诱人波动的玄圭残碑。龙口张开，污秽的灵韵再次开始汇聚，毁灭的气息如同粘稠的沼泽，将整个小院死死包裹。

更令人绝望的是，视野所及的墨渊城各处，那些因蚀文污染或灵韵冲击而昏迷倒地的普通人身上。

极其微弱的、仿佛花瓣绽开的声音，在死寂的城池中此起彼伏地响起。只见那些昏迷者，无论男女老少，心口处的衣襟都无声无息地被浸透，一点妖异而柔媚的桃红色印记，如同最邪恶的胎记，清晰地浮现在皮肤之上！

那印记形态扭曲，赫然是半片残缺的桃花瓣！花瓣边缘，丝丝缕缕粘稠如血的暗红色蚀文流淌、蠕动，散发着不祥的灵韵波动。

以这无数桃瓣蚀印为节点，一张无形而庞大的血色网络瞬间覆盖了整个墨渊城！每一个昏迷者都成为了这张巨网上的一个光点，他们体内残存的、维系生命的微弱灵韵，如同被无形的吸管疯狂抽取，化作亿万道纤细却源源不断的暗红色血线，如同百川归海，无视空间距离，向着残卷斋上空那条九头蚀文魔龙汇聚而去！

血线汇入龙躯的刹那，那九头魔龙如同注入了狂暴的生命源质！龙躯上被金色骨手崩裂的伤口飞速蠕动、弥合！被雷墨火雨烧蚀出的坑洞被粘稠的黑气迅速填补！萎靡的气势节节攀升，恐怖的灵压如同实质的海啸，压得陆砚舟几乎窒息！九颗龙头同时发出满足而暴戾的咆哮，龙口汇聚的污秽吐息瞬间凝练了数倍，颜色暗沉得如同凝固的污血，毁灭的气息铺天盖地！

“嗬…嗬嗬……”一个冰冷、漠然，仿佛金铁摩擦又带着一丝非人回响的诡笑，毫无征兆地通过那九头魔龙的主龙头颅，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残破的小院。那笑声里没有丝毫情感，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看着棋子在掌心挣扎的嘲弄与掌控。

“百年心血，终得圣骨。”那声音透过龙首震荡着空气，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刺入灵魂，“以满城凡俗之灵为薪，饲吾蚀文圣龙，熔炼此碑……此乃尔等蝼蚁存世唯一价值！”

无字楼主！

陆砚舟瞳孔骤缩，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原来如此！所谓蚀文虫群、魔龙降世、全城昏迷，甚至文庙的巨像……都不过是障眼法！这遍布全城的桃瓣血祭大阵，才是无字楼真正的目的！以满城生灵为祭品，喂养这蚀文魔龙，熔炼玄圭残碑，夺取那所谓的“蚀文圣骨”！

“混…账！”身下的江白鹭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她挣扎着想抬头，想握紧她的雁翎刀，但蚀文的侵蚀和身体的剧痛让她连抬起手指都无比艰难。愤怒的火焰在她眼底燃烧，却无力冲破**的牢笼。

看着那汲取了全城生命灵韵、气势不断攀升、即将发出致命一击的九头魔龙，看着江白鹭臂上那不断蔓延的蚀文黑气，陆砚舟心中最后一丝犹豫被彻底烧尽。不能退！退一步，便是万劫不复！师父的托付，残碑的守护，江白鹭的命，还有这满城被当作薪柴的无辜者……所有的重量，此刻都沉甸甸地压在他紧握点星笔的那只手上！

“啊——！”一声压抑到极致的低吼从陆砚舟喉咙深处迸发！他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住那汇聚了无数暗红血线、如同巨大能量漩涡般的魔龙核心区域！那里，正是全城血祭灵韵汇入龙躯的必经之“点”！

灵犀之眼，开！

世界在他眼中骤然褪去色彩，只剩下流动的能量轨迹！那亿万道从城中各处射来的暗红血线，如同无数条污秽的毒蛇，正疯狂地钻入魔龙主龙头颅下方、颈项连接躯干的那片区域——那里是血祭灵韵的“枢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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