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岁的旧城以西 第9章 我们都有了归处

听到提案通过的消息时，我正在家里煮泡面。王杰举着手机冲进来，屏幕都快贴到我脸上了：“过了！他们说马上就开始做！”泡面的热气让屏幕变得模糊，却遮不住我们的开心。我们互相看了一眼，同时说：“去‘旧城以西’吧。”

推开那扇熟悉的木门，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像是在为我们高兴。陈老板从柜台后面抬起头，眼镜后面的眼睛笑得弯弯的：“我猜你们有好消息。”他像变魔术一样拿出一壶刚泡好的桂花茶，淡黄色的茶水在玻璃壶里轻轻晃动，“这是今年新摘的桂花，昨天才从树上采下来的。”

王杰第一个跑到故事墙前面，像检阅队伍一样，手指准确地点在我们那两张纸条上：“看！我们写的‘找房子’和‘开始新生活’还在这里呢！”他的声音太大，打扰到了角落里看书的姑娘。她抬起头，好奇地看着我们，脸上带着友好的笑容。

我走近仔细看，那张“楚钰豪，24岁，来给生活找个新剧本”的纸条边角已经有点卷了，字迹也比记忆中淡了一些。王杰画的歪歪扭扭的酒瓶旁边，不知道被谁加了一朵小花。“有人在祝福我们呢。”李倩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我身后。她今天穿了件米色毛衣，整个人看起来柔和了很多。

“这张纸条，”她的手指轻轻停在“等妹妹高考结束就带她来苏州”那张纸条上方，像是怕打扰到什么，“我每次来都会看。你们看这字，一笔一画写得多认真，旁边画的小馄饨，连馅料都仔细地画出来了。”

婓弯腰仔细看着：“这馄饨画得真像，让我想起巷口阿婆家的手艺。每个褶皱都透着期待。”

“我们去找找写这个的人吧！”王杰突然转身，眼睛闪闪发亮，“万一他还没带妹妹来呢？万一我们能帮上忙呢？”他的热情像一团火，瞬间点燃了在场的每个人。

陈老板端着点心过来，听了微微一笑：“这里的每张纸条都是一个故事。如果你们真想找，可以去巷口‘阿婆馄饨店’问问。那张纸条上画的馄饨，确实很像阿婆家的手艺。”

下午的阳光斜斜地照进来，在木地板上画出长长的光影。我们围坐在靠窗的老位置，这是陈老板特意给我们留的。他说：“从今天开始，这个位置就叫‘梦想角落’。”

“你们看，”李倩指着窗外，“那个穿校服的女孩，每个周末都会来对面的书店看书，一看就是一下午。我总是在想，她是不是也在等待实现梦想的机会。”

王杰塞了满嘴的饼干，含糊不清地说：“我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找到写纸条的人。你们说，他长什么样？是个温柔的哥哥，还是个帅气的小伙？”

婓轻轻搅着杯中的茶，桂花在茶水里打着转：“我更想知道，他妹妹知不知道哥哥的这个约定。有时候，那些没有说出来的期待，才是最珍贵的。”

茶香飘散中，我们开始想象“故事分享会”的样子。李倩说要在门口放一个旧信箱，让路过的人都能投进自己的故事；王杰说要准备一盏特别的灯，在每个故事被分享时点亮；我说要在角落里种一株桂花，让每个来的人都能带走一点苏州的香味。

“还要准备一本厚厚的留言本，”婓轻声补充，“让那些不敢把故事贴在墙上的人，也能有个放心事的地方。”

太阳快下山时，整面故事墙都被染成了金黄色。那些层层叠叠的纸条在暮光中仿佛活了过来：写着“考研成功”的纸条旁，有人用红笔画了颗星星；“希望奶奶身体健康”下面，画了一串小花。最让人感动的，是那张“等妹妹”的纸条周围，不知道被谁贴了好几张鼓励的小纸条：“你妹妹一定很可爱”“约定一定会实现”。

“其实，”陈老板一边擦杯子一边说，“每天关门后，我都会读一遍墙上的新故事。有的让人开心，有的让人感动。但最打动我的，永远是那些看似平常却充满真心的约定。”

王杰突然站起来，举起茶杯：“为我们都在这座城市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为我们的第一个合作的项目。”李倩的茶杯轻轻碰过来。

“为‘旧城以西’，和所有在这里安放的故事。”婓的声音温柔而坚定。

茶杯相碰的清脆声，和风铃的叮咚声交织在一起。我突然想起一个月前，自己还是那个在濮阳夜里睡不着的年轻人，现在却坐在这里，有了可以一起努力的朋友，有了想要实现的梦想。

李倩望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路灯一盏盏亮起，在石板上投下温暖的光：“下周一，我们就开始准备分享会。我想，我们可以在现场准备一些空白的纸条，让那些还没来得及说出来的故事，都能找到安放的地方。”

“我还要画一个指引牌，”王杰兴奋地比划着，“就写‘你的故事，值得被听见’！”

婓安静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画着什么。我低头看去，是一个小小的馄饨图案，和纸条上画的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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