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出租车尾灯在街角划出两道红色的光轨,最终融入夜色消失不见,我站在原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白雾在寒冷的空气中缓缓散开。这件事,总算是告一段落了。寒冷的夜风带着南方特有的湿气拂过面颊,带走酒吧里沾染的烟酒气息,却带不走心头的纷乱思绪。我抬手看了眼时间,已是凌晨两点。
我没有选择立刻打车回家,而是沿着人行道慢慢地走着。路灯在地上投下昏黄的光晕,我的影子被拉得很长,随着步伐忽前忽后,像是在追逐着什么,又像是在逃避着什么。街上已经没什么行人,只有偶尔疾驰而过的车辆打破这片寂静,轮胎压过湿滑路面的声音格外清晰。我不知道杨欣悦明天是不是真的会去大理,也不知道王杰此刻是否还在那座古城。这些问题像缠绕的藤蔓,在我脑海里盘旋不去,让这个本该平静的夜晚变得格外沉重。
年关将近,街道两旁的店铺已经挂起了红灯笼,有些还在玻璃窗上贴了喜庆的窗花。在这异乡的深夜里,这些年味的装饰反而衬得街道更加空旷,像是在提醒着我这个异乡人的身份。我一个人走着,感受着鞋底与路面摩擦发出的细微声响,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未来的不确定性像一团迷雾,但我知道,在这个城市的某个角落,在那间不大的出租屋里,还有人在等着我。会有一盏灯,为我而留。这个念头让我的脚步不由得加快了些。
不知走了多久,直到寒意透过外套渗进肌肤,我才在手机上叫了车。蹲在路边等待时,我习惯性地把手伸进衣兜,却摸了个空——烟已经在酒吧里抽完了。站起身环顾四周,这个时间点,沿街的便利店早已打烊,只剩下霓虹招牌在夜色中寂寞地闪烁,将我的影子投射在冰冷的人行道上。算了,没有就没有吧,或许这是个戒烟的契机。
网约车很快到了面前,是一辆白色的轿车,在路灯下泛着清冷的光。拉开车门坐进后座,一股暖意扑面而来,与外面的寒冷形成鲜明对比。报上手机尾号后,车辆平稳地启动。我把头靠在冰凉的车窗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关闭的商铺、空旷的公交站、还在营业的烧烤摊飘着若有若无的香气……一切都像是蒙上了一层薄纱,变得模糊而不真实。我刻意让大脑保持放空的状态,不去想今晚发生的种种,也不去思考明天会如何,只是任由思绪漂浮在这片夜色中。
今晚喝的酒度数不低,被车里的暖风一吹,酒意更浓了几分。大脑像是浸在温水中,思绪变得迟缓,视线也开始模糊。我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正在一点点抽离,却无力抵抗,只能任由睡意袭来。
不知过了多久,司机提醒我目的地到了。我勉强道谢后下车,冰冷的夜风让我打了个寒颤,酒意顿时醒了一半。也就是这一下,胃里突然翻江倒海般难受起来。我踉跄着走到小区门口的绿化带旁,扶着粗糙的树干吐了起来。晚饭时吃的东西混合着酒精的味道格外刺鼻,吐完后整个人虚脱般靠在树上,大口喘着气,冰冷的空气刺痛着喉咙。
用着仅存的一点清醒,我摇摇晃晃地走向单元门。手指不太听使唤,试了好几次才成功刷开楼门禁。电梯上升时的失重感让胃里又是一阵翻腾,我紧紧抓住冰凉的扶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才勉强站稳。
终于到了家门口,钥匙在锁孔里转动的声音在寂静的楼道里格外响亮。推开门的那一刻,客厅那盏暖黄色的落地灯温柔地照在我身上,像是等候多时的拥抱。这盏灯,果然还为我亮着。我靠在门框上,看着这温暖的光晕,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感动。
几乎是同时,张和的卧室门开了。她穿着那件熟悉的淡紫色睡衣,头发有些凌乱,显然是从睡梦中惊醒。看到我摇摇晃晃地靠在门框上,她立刻快步走来,纤细的手臂及时扶住了我下滑的身体。她的手掌很温暖,透过薄薄的衣衫传递到我的皮肤上。
怎么喝这么多……她轻声说着,语气里没有责备,只有关切,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她的发丝间飘来淡淡的洗发水香气,在这酒气熏天的环境中格外清晰。
后来发生的事,我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只记得在张和扶住我的那一刻,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意识像是断线的风筝,彻底飘远。唯有一个感觉格外清晰——身边有一个很温暖的什么,让我不自觉地伸手紧紧抱住,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浮木般不肯松开。那温暖驱散了冬夜的寒意,也驱散了内心的孤寂。
宿醉后的苏醒总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最先找上门的通常会是头痛,然后是难忍的口渴。但这一次,比这些感觉更早唤醒我的,是怀里的温度。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张和安静的睡颜。她像只小动物般蜷缩在我怀里,脸颊贴着我的胸口,一只手还紧紧攥着我的衣角。而我,显然在睡梦中把她当成了抱枕,手臂自然地环抱着她。我们就这样在沙发上相拥而眠,她均匀的呼吸轻轻拂过我的脖颈,带着淡淡的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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