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岁的旧城以西 第56章 她也有寻找答案的权利

“杨小姐，你可以放弃了。”我的声音在酒吧低沉的背景音乐中显得格外清晰，每个字都像是经过深思熟虑后才说出口，“有些事情我确实没有立场替你们做决定，但我能告诉你的是，王杰你找不到了。”

杨欣悦的眼睛里含着泪，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破碎的光。她的眼神复杂地交织着探究与悔恨，像是想要从我脸上找出什么答案。“你讲的故事是来自你的视角，所以对错我无法评说。”我继续说道，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酒杯上凝结的水珠，“但我也听过另一个视角来叙述这个故事，只不过那个视角的主人公找到了自己的答案后，踏向了前路。”

杨欣悦的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带着颤抖：“你认识王杰？”

我点点头，感受到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没错，我认识王杰。”随后，我开始讲述那个关于相遇与离别的故事——从和王杰在旧城以西的初次相遇，到后来我们一起在苏州打拼；从深夜对饮时他偶尔提及的往事，到他最终选择离开时那个决绝的背影。每一个细节都像是重新揭开的伤疤，让我在讲述时不得不时时停顿，整理情绪。

杨欣悦听着我的叙述，眼泪始终没有停下。它们无声地滑落，在她米色大衣上晕开深色的痕迹。她的手指紧紧攥着衣角，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当我讲到王杰离开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时，她终于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

“可是他说过的……”她的声音破碎得几乎难以辨认，“他说过他会等我的，他为什么就离开了呢，为什么？”说完，她捂住脸低头哭泣着，肩膀在压抑的抽泣中微微颤抖。

这件事上，我并非完全没有立场。说实话，我带着私心——我希望王杰可以忘记之前的一切，在一个没人认识他的地方好好生活。这个念头像是一根刺，扎在我的良心深处。

陈欢不停地轻拍杨欣悦的后背，低声安慰着。然而杨欣悦仍然重复着那句“为什么”，声音一次比一次绝望。这让我的情绪也激动了起来。

“王杰是没等你吗？”我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你自己说，杨小姐！你以为王杰为什么来苏州？他带着和你之间的问题来的，你不也给他答案了吗？”酒吧里其他客人的目光纷纷投向我们这一桌，但我已经无暇顾及。

“不是王杰没有等你，而是这么多年了你没有选择他！”说这些话时我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端起面前的酒一饮而尽。辛辣的酒精灼烧着喉咙，却无法平息内心的翻涌。

杨欣悦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我，仍然带着最后一丝不死心：“能不能给我他的联系方式？之前他的联系方式我联系不上他了。这次我想和他好好聊一下，不管什么结果我都接受。”

我摇摇头，感觉这个动作无比沉重：“这个我是真的帮不上你，杨小姐。王杰走的时候他的联系方式全换了。他走的时候给我说，只要我不换号，有一天他会联系我的。所以现在，我也联系不上他。”

陈欢这时开口，声音温和却坚定：“那你知道，王杰去了哪里吗？”杨欣悦听到这个问题，眼睛里又重新燃起一丝希望的火苗，那光芒脆弱得让人不忍直视。

“欢姐，”我叹了口气，感觉疲惫像是潮水般涌来，“王杰离开就是为了找一个没有人认识他的地方重新开始。走之前他确实和我说过他要去哪里，可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呢？”

气氛顿时陷入了沉默与尴尬。酒吧里正在播放的爵士乐突然显得格外刺耳。我能感觉到杨欣悦的目光紧紧锁在我脸上，那目光中混合着恳求与绝望。

陈欢思考良久，终于再次开口：“就像你说的，王杰找到了他的答案。现在杨欣悦有了相同的问题，为什么她不能去寻找自己的答案呢？”

这个问题像一记重锤，敲打在我的心上。我看着杨欣悦那双含泪的眼睛，突然意识到，无论我多么想保护王杰的新生活，我都没有权利剥夺她寻找答案的机会。

“大理。”我终于说出了那个地名，感觉像是卸下了一个重担，“王杰去了大理。”我看着杨欣悦瞬间亮起的眼睛，不得不补充道，“杨小姐，你要是想找到那份答案就去大理吧。但我也不确定这个年王杰会不会留在哪里，更不确定他愿不愿意被你找到。”

杨欣悦几乎是立刻拿出了手机，手指颤抖着查询去往大理的机票。屏幕的光映在她还带着泪痕的脸上，显得格外不真实。“最近一班是明天早上六点，”她喃喃自语，随即站起身，“我得回去收拾行李。”

她匆匆拿起包，对着我们鞠了一躬：“谢谢你们。”然后就像一阵风般冲出了酒吧门，消失在夜色中。

我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外，转回身对上陈欢的目光。“欢姐，”我轻声问道，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疲惫，“这份答案，她能找到吗？大理可不小啊。”

陈欢没有立即回答，只是招手又叫了两杯酒。酒保将酒杯放在我们面前，琥珀色的液体在灯光下荡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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