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杰离开后的日子,像一条平静的河流,缓缓向前流淌。起初,家里确实安静得让人有些不习惯。少了王杰插科打诨的声音,少了深夜阳台上的烟味,也少了他那标志性的爽朗笑声。客厅里他常坐的那个位置空了出来,阳台上的烟灰缸也不再总是堆满烟蒂。
然而生活总是要继续的。工作的忙碌很快填满了这些空缺,项目一个接一个,会议一场连一场,有时候加班到深夜,回到家里倒头就睡,连感伤的时间都没有。这或许就是成年人的生活方式——用忙碌来掩盖内心的空缺,用工作来麻痹思念的神经。
说来也奇怪,当一个朋友离开后,似乎就会引发一连串的变化。就像秋天的第一片落叶,预示着更多的叶子将要飘零。这些日子里,我常常在想,是不是每个人最终都要学会面对离别。
一个多月过去了,大理那边依旧杳无音讯。有时候深夜加班回家,我会不自觉地掏出手机,期待着能收到王杰的消息。哪怕只是一句我到了,或者一张大理的天空。可是手机始终静悄悄的,就像他从未出现过一样。
这小子,连个平安都不报。有一次我在阳台抽烟时,忍不住对婓抱怨。
婓正在客厅看书,闻言抬起头来,眼镜后的目光温柔而理解:也许他需要一段时间,独自整理心情。给他些空间吧。
话虽如此,我还是会时不时想象王杰在大理的生活。他是不是真的开了一家小酒吧?有没有交到新朋友?那里的天空,是不是真的像传说中那样蓝得不像话?
转眼间,岁末将至。街道两旁的商铺陆续挂起了红灯笼,超市里循环播放着喜庆的新年歌曲,连写字楼的大堂都摆上了应景的金桔树。这座平日里快节奏的城市,似乎也在这年关时节放慢了脚步,多了几分温情。
这天晚上,我们照例在晚星小聚。推开门,温暖的空气夹杂着酒香扑面而来。酒吧里也装饰了节日彩灯,在墙上投下斑斓的光影。
这里!张和远远地朝我们挥手。她和婓已经先到了,正坐在我们常坐的卡座里。
我脱下外套,在她们对面坐下。桌上的蜡烛轻轻摇曳,映照着每个人的脸庞。
今天工作怎么样?婓一边给我倒酒,一边问道。
老样子。我接过酒杯,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年底了,事情特别多。
陈倩和章晓丽陆续到来,大家互相寒暄着,聊起最近的趣事。只是少了王杰这个活宝,气氛总感觉少了点什么。他总能恰到好处地插科打诨,用他那套独特的幽默化解尴尬,让聚会充满欢声笑语。
酒过三巡,我看着窗外熙攘的街道,突然问道:快过年了,大家都有什么打算?
这个问题像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桌上的气氛瞬间凝固了,每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最先开口的是张和。她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酒杯:我不知道...反正我没地方可回了。她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依赖,钰豪你去哪儿,我就跟着你。
这话让我的心微微一颤。看着她那双清澈的眼睛,我仿佛看到了当初那个无助的女孩。如今她已经能够独当一面,在花店工作得有声有色,可内心深处,依然把我当作最可靠的依靠。
婓轻轻叹了口气:我已经好几年没回家了,今年说什么也要回去一趟。她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询问,你呢?你回家吗?
我沉吟片刻,摇了摇头:今年可能不回去了。
这个决定其实早已在心中酝酿。想到要面对家人的嘘寒问暖,要解释这一年的种种,就觉得格外疲惫。有时候,独处反而是一种解脱。
婓没有追问,只是轻轻了一声,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我啊,陈倩接过话头,就看公司安排了。要是没有特别的事,我也要回家过年。前天我妈还打电话来,说准备了我最爱吃的腊肉。她的语气轻松,眼角却带着思乡的柔情。
章晓丽也点头附和:我也要回去。去年因为工作没回成,今年说什么都要陪爸妈过年。
我看着张和,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看来今年咱两个难兄难妹,要一起过年了。
这个话题开始得突然,结束得也快。大家默契地转移了话题,又开始聊起工作上的趣事,仿佛刚才那段对话从未发生过。
酒局散场时,已是深夜。我们在酒吧门口分别,寒风中,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复杂的神情。过年这个话题,似乎触动了每个人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回家的路上,我和张和、婓并肩走着,谁也没有说话。街道两旁的灯笼在夜色中轻轻摇曳,投下温暖的光晕。路过一家还在营业的便利店时,我进去买了一条烟。
怎么买这么多?婓轻声问道。
备着过年抽。我笑了笑,没有多解释。
其实连我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要买这么多烟。也许是因为知道即将到来的春节会格外漫长,也许只是因为习惯了用烟草来填补内心的空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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