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候的间隙,陈倩将目光从手机上抬起,修长的手指轻轻转动着桌上的水杯。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在她精致的侧脸上投下柔和的光晕。你的这个方案,准备什么时候提交上去?她的语气里带着来自同事的关心,又有朋友问候般的感觉。
我向后靠在椅背上,略作思索:今天吧。一会吃完饭回去,我把后续的内容敲定下来,项目就可以提交了。说到这,我不由得叹了口气,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能一遍就过,我就真的要对甲方感恩戴德了。就怕后续返回来修改,这段时间我太需要那罪恶的金钱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我心里其实并没有那么紧张。多年的工作经验让我学会了在压力面前保持表面的从容,只是这份从容之下,始终藏着对完美交付的执着追求。窗外的车流声隐约传来,让我想起这个月要付的房租、水电费,还有突然多出来的生活开销。
陈倩看着我故作轻松的模样,唇角微微上扬,忍不住轻笑出声:怎么了?家里多了一个人,就这么艰难了?她的目光敏锐,总能捕捉到别人言语间的细微波动。那双明亮的眼睛里带着善意的调侃,却也藏着几分真切的关心。
我摇了摇头,唇角牵起一抹无奈的笑:那倒也不是。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画着圈,只不过现在住的这个房子,开始变得不太方便了。说到这里,我的声音不自觉地低沉了几分,像是怕被旁人听去这些私密的心事,有些事情,张和可能觉得只要能在一起住,就都可以克服。但对我来说不行啊。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在桌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想起来昨天晚上张和洗澡的时候我和王杰站在阳台抽烟,“现在想想,之前在老家的时候,自从知道她是女生后,我和她的相处就开始不自觉地倾向于她了。更别说她现在比之前更加脆弱......
话语在这里停顿,我的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仿佛在寻找合适的词语。以前的她,只是内心破碎,然后自己缝缝补补,再以男生的身份把一切都消化掉。现在......我的目光投向窗外熙攘的人群,声音里带着不确定的期待,也不知道在这个城市,真的可以让“他”变成她吗?变成原本就该成为的她。
陈倩静静地听着,眼神渐渐柔和下来。她端起水杯抿了一口,温热的水汽在她眼前氤氲开一小片雾气。你知道吗,她轻轻开口,有时候过度的保护,反而会成为一种束缚。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
就在她准备继续说什么时,叫号系统的提示音适时响起——轮到我们了。这个意味深长的话题就这样被暂时搁置,像是未完的乐章,在空气中留下淡淡的余韵。
我们跟着服务生走进店内,被安排在靠窗的位置。火锅店的装修带着现代工业风,裸露的管道被巧妙地装饰成藤蔓缠绕的样子,暖黄色的灯光洒在深色的木质桌面上。透过明亮的玻璃窗,可以清晰地看到楼下街道上形形色色的行人。每个人都行色匆匆,仿佛都在追赶着什么重要的东西。
我的目光无意间扫过人群,忽然定格在两个熟悉的身影上。他们站在街角,王杰正手舞足蹈地说着什么,而张和则微微低着头,双手紧握着背包带子。陈倩,我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臂,你看那两个人,是不是王杰和张和?
陈倩将视线从菜单上抬起,顺着我指的方向望去。在确认了那确实是他们后,我掏出手机,冰凉的金属外壳在掌心传来一丝凉意。拨通张和的电话时,我的指尖不自觉地收紧。
电话很快被接起,那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疲惫:怎么了钰豪?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背景音里隐约传来汽车的鸣笛声。
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自然:没什么要紧的事,就问问你的工作找得怎么样了。
张和的回答带着刻意营造的轻快:不好找,一上午都没有合适的。但我能听出她声音底下隐藏的失落,像是被雨水打湿的羽毛,沉重得快要飞不起来。
没事,不着急,时间还多着呢。我温声安慰,话锋一转,这都中午了,先吃饭吧。
听到我这么说,张和的语气明显柔和了许多:不用担心我们,钰豪。我和王杰现在正吃呢,是烤肉哦。她的声音里带着刻意的雀跃,像是想要驱散什么阴霾,而且我给你说,这个店里人可多了,你听,吵吵闹闹的。
我知道这是她不想让我担心的说辞,但她不知道的是,我就在楼上的火锅店里,清楚地看见她和王杰还站在街头,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我的声音不自觉地严肃了起来:真的在吃饭吗?怎么店里还有汽车喇叭的声音呢?
电话那头突然沉默了。我看着楼下她的身影明显僵住,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收紧。她单薄的肩膀在人群中显得格外脆弱,让我想起第一次见到她时,她也是这般不知所措地站在车站出口。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过严厉,我立即缓和了声音:好了,现在跟着王杰来找我吧。我就在你们旁边万达广场二楼新开的火锅店里。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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