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的早晨下起了小雨。苏州的雨细密绵软,不像大理的雨那样爽利,而是像江南女子绣花时抽出的丝线,密密地织满了天空。
我站在花店门口,看着雨丝落在平江河上,激起一圈圈细小的涟漪。河对岸的柳树被雨水洗得翠绿,枝条垂到水面,随风轻轻摆动。几个游客撑伞走过石桥,脚步不疾不徐——雨天逛平江路,别有一番风味。
婓在店里整理新到的花材,是一批从云南空运来的绣球,蓝色、紫色、粉色,开得正盛。“这颜色真像大理的天空。”她拿起一支蓝色的,对着光看。
“王杰说他那边最近也进了不少花。”我转身走回店里,“大理的花期和咱们这儿不一样。”
“是啊,气候不同,花开的时间也不同。”婓把绣球插进清水桶,“但美丽是一样的。”
我们正说着,门铃响了。一个年轻女孩推门进来,怀里抱着个纸箱,箱子上印着快递公司的标志。
“请问是‘春日’花店吗?有快递,需要签收。”
我接过单子签了字,箱子不重,但挺大。拆开后,我们都愣住了——里面是满满一箱多肉植物,各种各样的品种,每株都用软纸仔细包裹着。还有一封信。
信是杨欣悦写的,字迹娟秀:
“楚哥、婓姐、李哥、倩姐、和和:大理一别,想念。这些多肉是从寂照庵分株来的,住持师父听说你们喜欢,特意让带一些给你们。她说,植物在哪里都能生长,只要用心照料。祝你们在苏州的日子,像这些多肉一样,饱满、坚韧、充满生命力。王杰、欣悦敬上。”
随信还有几张照片——是王杰拍的,有“旧城杰悦”院子里的新花,有肖薛晨在酒吧唱歌的样子,还有寂照庵师父在给多肉浇水的侧影。
“他们真好。”婓抚摸着那些多肉肥厚的叶片,“咱们得好好养。”
我们把多肉一株株取出来,摆在工作台上。陈哥也凑过来看:“这品种不错,苏州的气候应该能适应。”
正讨论着怎么安置这些新成员,老李从音乐室过来了。他也收到了快递——是肖薛晨寄来的,一个U盘和几页手写的乐谱。
“小晨把他最近写的几首歌录了demo,还有谱子。”老李说,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兴奋,“他说想听听我们的意见。”
我们关上店门,一起去音乐室。雨还在下,打在巷子的青石板上,溅起细小的水花。音乐室里,樊昊雨和小杨他们已经在等着了——老李在微信群里发了消息,大家都想听肖薛晨的新歌。
音响打开,音乐流淌出来。第一首歌叫《石缝里的光》,前奏是简单的吉他,然后肖薛晨的声音响起:
“我在石头缝里看见光/那么细,那么弱/但它一直在那里亮着/像某个人的眼睛/在深夜里/看着我……”
歌词很简单,旋律也不复杂,但有一种直击人心的力量。我们静静地听着,没人说话。
第二首是《南方的雨》,第三首是《远方的岸》……一共五首歌,每首都不超过四分钟,但每首都像一个小小的世界,装着一个少年对生活的观察和感悟。
听完最后一段音符,音乐室里安静了很久。
“他进步了。”老李先开口,“比起我们在大理听到的那些,这些歌更成熟,但没失去真诚。”
“是啊,”樊昊雨说,“没有刻意炫技,就是老老实实地讲故事。但这种老实,最难。”
陈倩拿着那几页手写乐谱,纸张已经有些皱,上面的字迹工整中带着稚气:“他把每首歌的创作背景都写下来了。这首《石缝里的光》,是在寂照庵帮忙时写的;这首《南方的雨》,是想起在深圳时的一个雨天……”
我们传阅着那些文字。肖薛晨用简单的句子记录着创作时的情景和心情,像日记,又像给自己的备忘录。
“我想帮他做件事。”老李再次提起那个想法,“不是在商业场合演出,就是一个安静的空间,让真正想听的人来听。”
“我支持。”我说,“但得问问小晨自己的意思。”
老李当即给王杰打了视频电话。大理那边是晴天,王杰在“旧城杰悦”的院子里接的,阳光很好,能看见背景里那些开得正艳的花。
“李哥!你们收到东西了吗?”王杰的声音很洪亮。
“收到了,正听着小晨的新歌。”老李把手机放在桌上,让大家都入镜,“我们有个想法……”
他把举办小型音乐分享会的计划详细说了一遍。视频那头,王杰认真地听着,偶尔点点头。
“这事我觉得可以,但得问小晨自己。”王杰说,“你们等等,他就在后院练琴。”
几分钟后,肖薛晨出现在屏幕里。他还是那样,有些腼腆,但眼神清澈。
“小晨,刚才说的你都听到了?”老李问。
肖薛晨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李哥,谢谢你们想帮我。但我……我能行吗?我没在那么多人面前唱过,除了在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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