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岁的旧城以西 第103章 暗流涌动

陈倩和张和老李她们还在工作室忙活着，我就自己先回来了，回到家我一头栽进沙发里。屋里没开灯，又暗又静，只有窗外高架桥上的车灯像条发光的河在流动。

今天在公司听到的传闻，还有季晨奇怪的表现，一直在我的脑子里打转。想起季晨给我发的那条信息就心神不宁，而且说话吞吞吐吐的。

这些事像一团乱麻缠在我心头，让我喘不过气来。

手机突然响了，屏幕亮起，是婓打来的视频电话。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轻松些，然后接起了电话。

视频那头的婓刚洗完澡，头发还湿漉漉地搭在肩上。她一边用毛巾擦头发，一边舒服地靠在沙发上，整个画面看起来特别温馨。

今天怎么样？她的声音温柔又好听。

这句话像是打开了我心里的话匣子。我忍不住把公司里的传闻和季晨的反常表现全都告诉了她。婓认真地听着，擦头发的动作慢了下来，眼神里满是关心。

听完我的话，她想了想，说：职场上的事，真真假假说不清。但是豪豪，以你的能力，就算真的被裁员了，也一定能找到更好的工作。

可是......我刚要说话，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想起当初离开老家以为以后的生活会顺利，想起被录取时的激动，想起手把手教季晨的日子......难道这一切就要这样结束了吗？

别可是了，她轻声打断我，你还记得吗？当初你来苏州的果断。现在就算遇到困难，也只是人生路上的一段小插曲，是为了更好的开始做准备。她的话像一缕阳光，照进了我阴郁的心情。

我们又聊了些日常琐事，她故意说些轻松的话题，想让我开心点。她告诉我她最近在读一本关于大理的书，说那里如何让失意的人重新找到生活的方向；还说楼下新开的咖啡馆，老板是个放弃高薪追求梦想的年轻人。人生有很多可能，豪豪。她温柔地说，别被眼前的困难困住了，你看王杰现在不也挺好的吗

直到时间来到了凌晨，我们才不舍地挂了电话。挂断前，她特别嘱咐：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否定自己。

挂了视频，房间又陷入了黑暗和寂静。我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心里那点被婓点燃的希望，好像也跟着距离变远而慢慢暗淡下去。我走到阳台，苏州的夜景在眼前展开，与白天的苏州是两个不同的样子，这座城市的繁华从未停止，却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

这一晚，我睡得特别不安稳。梦里全是乱七八糟的画面：一会儿是季晨刚来公司时，腼腆地向我请教问题的样子；一会儿是我们为了赶项目，深夜在办公室加班讨论的场景；一会儿又是他在台上讲话，我在台下却看不清他的脸......

在一个特别清晰的梦里，我和季晨正在准备那个重要的客户汇报。那是上周三晚上，办公室里只剩我们两个人。

楚哥，这个数据分析的部分，我觉得可以再深入一点。季晨指着投影屏幕，眼睛亮亮的，我有些新想法，也许能让方案更出色。

我当时正忙着整理其他资料，头也不抬地说：时间来不及了，就按原计划来吧。这个客户很重要，不能出错。

可是......季晨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默默点头。现在回想起来，他当时的表情好像藏着什么心事。

这些画面在我脑子里转来转去，最后变成一团浓雾，我在里面走啊走，怎么也找不到出口。凌晨三点，我又醒了，浑身都是冷汗。起来喝了口水，在阳台上站到天亮，看着这座城市慢慢苏醒，却感觉自己的心在一点点往下沉。

第二天到公司时，感觉气氛特别压抑。季晨已经坐在工位上了，晨光透过百叶窗照在他身上。他盯着电脑，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打字，听到我的脚步声，只是快速抬头打了个招呼，就马上低下头继续工作，那种刻意的专注，像是在掩饰什么。

我注意到他的桌子特别整洁，平时乱放的文件都收拾得整整齐齐，连我送他的那盆小绿萝的叶子都擦得干干净净。这种反常的整洁，让我心里更不安了。

上午去见客户做汇报，整个过程特别顺利。季晨作为主讲，思路清晰，说话自信，对客户提出的各种问题都能对答如流，甚至在某些方面表现得比我想象的还要好。客户频频点头，经理脸上也露出满意的表情。

在汇报中的一个关键部分，季晨展示了一套全新的数据分析模型，这正是他那天晚上想跟我说的。这个模型做得很精细，绝对不是短时间内能完成的。

这个模型很好，客户称赞道，比之前的版本提升了很多。

季晨微笑着回答：这是我们团队持续优化的成果，谢谢您的认可。

我坐在旁边，看着他从容不迫的样子，心里五味杂陈。这个我一手带出来的新人，什么时候已经成长到这个地步了？而我竟然一点都没察觉。

回公司的出租车里，气氛特别沉闷。季晨一直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街景在他眼中变成模糊的色块。我几次想开口说点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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