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十五,大朝。
龙椅上,李明看着下面黑压压的朝臣,心中清明如镜。三天来,锦衣卫查案的进展,新学小组的分析报告,周延儒等人的暗中串联,他都知道。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王承恩尖细的声音响起。
“臣有本奏!”乔允升第一个出列,手中捧着一摞奏疏,“陛下,凤阳皇陵被焚已十日,天象示警,人心惶惶。臣等联名上奏,恳请陛下暂停新政,下诏罪己,亲往太庙祭祀,以慰祖宗在天之灵!”
他身后的十几个御史、给事中齐齐跪倒:“臣等附议!”
紧接着,又有二十几个官员出列跪倒:“臣等附议!”
转眼间,丹陛下跪了四十多人。剩下的人中,有的低头不语,有的偷偷观察皇帝脸色,只有少数如徐骥、袁崇焕等新党官员还站着。
周延儒和温体仁没有跪,但两人都躬身垂首,姿态恭敬,却态度鲜明。
李明静静看着这一幕。这就是大明朝堂,这就是他要面对的阻力。借着“天意”“祖宗”的大旗,逼皇帝就范。历史上,崇祯多次被这样的手段绑架,最终一事无成。
“都起来吧。”他开口,声音平静。
乔允升等人不起:“陛下不纳忠言,臣等不敢起!”
“忠言?”李明笑了,“好,那朕也听听别的忠言。徐骥。”
“臣在。”徐骥出列。
“你们新学小组的分析,做完了吗?”
“回陛下,已完毕。”徐骥从袖中取出一份厚厚的奏报,“臣等根据地理、兵力、天时、人事四方面,对凤阳皇陵被焚一事做了全面分析。结论是:此事非天灾,乃**;非天谴,乃人谋!”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徐骥!你敢亵渎天意!”一个老臣厉声喝道。
徐骥不理,继续道:“其一,地理。皇陵背山面水,易守难攻,流寇若无内应,绝不可能悄无声息接近。其二,兵力。皇陵应驻军五千六百,实驻三千二百,且半数为新兵,器械陈旧——此乃兵部失职!”
他看向兵部尚书王洽,王洽脸色发白。
“其三,天时。十一月初五,北京激战,朝廷无暇南顾,流寇选在此时动手,显是预谋已久。其四,人事——”徐骥提高声音,“臣查得,事发当夜,皇陵西面岗哨全部临时换防,新换上的哨兵,皆为一月前新补入的兵卒。而换防命令,来自凤阳守备太监高起潜!”
高起潜!这个名字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高起潜是御马监太监,深受先帝宠信,在凤阳经营多年,势力盘根错节。
“徐大人,”周延儒忽然开口,“这些……可有证据?”
“有!”徐骥从奏报中抽出一页,“这是臣从兵部旧档中找到的凤阳驻军名册副本,上面清楚记录着换防时间和人员。高起潜虽已‘病故’,但他的掌家太监还在锦衣卫狱中,已经招供——是高起潜收受流寇贿赂,故意放开口子!”
大殿死一般寂静。
李明缓缓起身:“所以,凤阳之事,不是什么天谴,是官逼民反,是吏治**,是有人内外勾结,出卖祖宗陵寝!”他的目光扫过跪在地上的官员,“而你们,不去追究这些蛀虫,反倒借题发挥,逼朕罪己,逼朕停止改革?你们到底是忠臣,还是蛀虫的同党?!”
“臣等不敢!”乔允升等人吓得连连磕头。
“不敢?”李明冷笑,“骆养性。”
“臣在!”锦衣卫指挥使出列。
“德胜门大炮被毁一案,查得如何了?”
“回陛下,已查清!”骆养性声音洪亮,“工部侍郎张维贤收受贿赂,纵容匠作局大使刘三破坏大炮;工部主事赵文华销毁证据,事败后畏罪自尽。行贿者乃周府管家周福,现已在押!”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周延儒。
周延儒面色不变,出列跪倒:“陛下,老臣治家不严,管家周福竟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老臣有罪!请陛下严惩周福,老臣愿领失察之责!”
又是这一套。管家私自行为,与主人无关。
李明看着周延儒,忽然笑了:“周先生请起。管家犯法,自有国法处置,与先生何干?只是……”他顿了顿,“朕记得,周先生之子周钟,今年要参加会试吧?”
周延儒浑身一震。
“朕看了他的文章,才华是有的。”李明淡淡道,“只是心性还需磨练。不如……让他去陕西历练几年?孙传庭正在那里剿寇安民,正是需要人才的时候。”
这是明升暗贬,是流放!周延儒脸色终于变了。儿子是他的命根子,是他政治生命的延续。
“陛下,犬子才疏学浅,恐怕……”
“诶,周先生过谦了。”李明不容置疑,“就这么定了。退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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