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初三,天津卫。
秦婉如站在船厂废墟前,手里拿着那块烧焦的油布残片。两天来,她带着女卫营查遍了天津卫所有可能接触到军用引火物的地方——卫所武库、军器局、甚至黑市。
一无所获。
直到她想起一个人:陈子龙。
“陈主事,船厂的工匠名册,能给我看看吗?”
陈子龙很快取来名册。秦婉如一页页翻看,目光停留在一个名字上:赵四水。
那个在公署议事时,为漕运旧规说话的千户。他的侄子赵小五,在船厂做木匠,负责三号船坞的隔舱安装。
“这个赵小五,现在在哪?”
“起火那天晚上,他请假了。”陈子龙回忆道,“说是老家有事,要回去三天。但……”
“但什么?”
“但我派人去他老家问过,他根本没回去。”
秦婉如合上名册:“带我去赵小五的住处。”
赵小五住在码头附近的棚户区,一间低矮的土屋。秦婉如推门进去时,里面已经空了大半。但她在床板下的暗格里,找到了一样东西——半截没烧完的油布。
和火场找到的,一模一样。
“他跑了。”秦婉如将油布收好,“但跑不远。陈主事,立即封锁所有出城路口,特别是水路。他一定会往南走。”
“为什么是南?”
“因为南京有人接应他。”秦婉如看向南方,“这把火,不是天津卫本地人敢放的。背后的人,在南京。”
命令下达,全城搜捕。但直到傍晚,依然没有赵小五的消息。
秦婉如回到驿馆,正要向袁崇焕禀报,忽然收到一封没有署名的信。信很短,只有一行字:
“三更,城隍庙,一个人来。”
字迹潦草,像是匆忙写就。秦婉如盯着这行字,心中涌起一种直觉——这是陷阱,但也是机会。
她决定去。
子时三刻,秦婉如独自来到城隍庙。庙早已荒废,残破的殿宇在月光下如同鬼影。
她刚走进正殿,身后就传来脚步声。
“秦百户果然守约。”
秦婉如转身,看见一个蒙面人站在阴影里。声音嘶哑,显然是故意掩饰。
“赵小五在哪?”
“在一个安全的地方。”蒙面人道,“秦百户,我家主人让我带句话:船厂的火,只是警告。若袁崇焕再不收手,下次烧的,就不只是船了。”
“你家主人是谁?”
“这你不必知道。”蒙面人向前一步,“你只需要知道,漕运的水很深,袁崇焕趟不起。若他聪明,就该称病回京,把天津卫的事交给‘懂规矩’的人来办。”
秦婉如冷笑:“若他不聪明呢?”
“那……”蒙面人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在月光下闪着寒光,“辽东需要一位新督师。”
那是一枚弩箭,箭头上淬着幽蓝的光——剧毒。
秦婉如的手按在刀柄上:“你们敢刺杀朝廷命官?”
“不是我们。”蒙面人笑了,“是‘流匪’,是‘清军细作’,是‘夜蛟营余孽’……理由多的是。秦百户,你还年轻,没必要陪着袁崇焕一起死。我家主人很欣赏你,若你肯……”
话音未落,秦婉如突然动了!
短刀出鞘,直刺蒙面人咽喉!但对方显然早有防备,侧身躲过,反手掷出三枚飞镖!
秦婉如旋身躲闪,刀光如练。两人在破庙中交手十余招,蒙面人武功不弱,但秦婉如的刀法更狠、更快。
终于,她一刀划开对方手臂。蒙面人闷哼一声,转身就逃。
“哪里走!”秦婉如紧追不舍。
两人一前一后,在夜色中追逐。蒙面人对天津卫的巷道极其熟悉,七拐八绕,竟把秦婉如引到了一处死胡同。
“秦百户,到此为止了。”蒙面人转身,吹了声口哨。
巷子两头,突然出现四个黑衣人,手持钢刀,堵住了去路。
中计了。对方根本不是来传话,而是来杀她的。
秦婉如背靠墙壁,短刀横在胸前。一对五,绝境。
但就在这时——
“放箭!”
墙头突然出现十几名女卫!弩箭齐发,四个黑衣人瞬间倒下三个!蒙面人肩膀中箭,还想反抗,被秦婉如一刀劈在手腕,钢刀落地。
孙二娘从墙头跃下,一脚踩住蒙面人:“百户,你没事吧?”
“你们怎么来了?”秦婉如惊讶。
“陈主事不放心,让我们暗中跟着。”孙二娘扯下蒙面人的面巾——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面生,但右手虎口有厚茧,显然是常年用刀之人。
“说,谁派你来的?”秦婉如刀尖抵住他咽喉。
汉子惨笑:“说了也是死,不说也是死。秦百户,你斗不过他们的。南京城里,想要袁崇焕死的人,比你想象的……”
话没说完,他嘴角突然溢出黑血——咬破了口中的毒囊。
秦婉如看着他渐渐僵硬的尸体,心中寒意更甚。
这些人,死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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