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日,黄鹤楼顶层雅间。
万元吉没有去码头迎驾,而是坐在这里,临窗品茶。窗外是烟雨中的长江,江面上御舟的轮廓隐约可见。
门开了,进来三个中年人,分别是武昌卫指挥使刘泽清、盐商周老板,以及一个穿着儒衫、但眼神锐利的文士——如果李明在这里,一定会认出,这是曾经在南京清君侧时被拿下的周钟,黄道周的门生,不知何时已脱身来到湖广。
“万公,”周老板擦着汗,“皇帝去灾民营了,看样子是动真格的。咱们那些安排……”
“慌什么?”万元吉慢条斯理地倒茶,“皇帝越是认真,越好。他查得越深,得罪的人就越多。等他把湖广官场掀个底朝天,不用我们动手,那些被查的官员、被触动的士绅,自然会成为我们的力量。”
“可万一他真查出来……”
“让他查。”万元吉笑了,“李乾德那个老狐狸,早就把账目做得天衣无缝。就算查,也是查到他下面那些人。到时候,我们再出面‘为民请命’,说皇帝滥杀无辜,湖官怨声载道……”
周钟接话:“然后串联士子,上书谏言,逼皇帝罢手。”
“正是。”万元吉点头,“陛下这次南巡,表面是巡视,实则是立威。那我们就让他看看,这湖广的‘威’,不是那么好立的。”
刘泽清犹豫道:“万公,动用卫所兵的事……”
“按计划进行。”万元吉眼中闪过一丝阴冷,“八月十五,武昌城隍庙会,那是全城百姓聚集的日子。到时候,找几个人扮作灾民,当众哭诉朝廷苛政,再有几个‘义愤’的百姓呼应……场面一乱,就好办事了。”
“可万一伤到皇帝……”
“谁说要伤皇帝了?”万元吉摇头,“我们要的,是‘民变’,是皇帝不得不镇压,是血流成河之后,天下人骂他暴君。至于皇帝本人……让他活着,活着看他的新政怎么崩坏,不是更好吗?”
窗外雨声渐急。长江之上,一只孤雁掠过,消失在雨幕中。
## 三、女卫营的考验
七月二十,武昌城外女卫营驻地。
秦婉如看着眼前这十个跪在地上的女子,眉头紧皱。她们是本地招募的女兵,年龄从十五岁到三十岁不等,有寡妇,有被休弃的妇人,也有不堪家暴逃出来的。
但问题是——她们几乎都不会武艺,甚至很多人不识字。
“秦百户,”韩教官拄着拐杖走过来,“这批人底子太差,要练出来,至少得半年。”
“我们没有半年。”秦婉如摇头,“陛下在武昌最多待一个月。这一个月,我们必须让她们至少学会基本的队列、纪律,还有……自保。”
正说着,营门外传来喧哗。几个本地青皮混混聚在门口,对着营内指指点点,嘴里不干不净:
“哟,娘们儿也当兵了?晚上来爷这儿,爷教你们真功夫!”
“听说那个姓秦的小娘们儿长得挺俊,不如……”
秦婉如脸色一沉,正要上前,一个三十来岁的女兵忽然站了出来。她叫孙二娘,是个寡妇,丈夫死于襄阳水淹。
“百户,”孙二娘声音粗哑,“让俺去。”
不等秦婉如答应,孙二娘已走到营门口。那几个混混见她是个妇人,更是放肆调笑。
孙二娘不说话,从地上捡起一块砖头。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她一砖拍在为首混混的脸上!
砰!鼻血飞溅!
“还有谁?”孙二娘握着滴血的砖头,眼神凶狠得像母狼,“俺男人死了,儿子饿死了,俺现在什么都不怕。你们想欺负这些姐妹,先问问俺手里的砖头答不答应!”
混混们吓傻了,搀扶着满脸是血的同伙仓皇逃走。
秦婉如走到孙二娘身边,看着她颤抖的手——不是害怕,是愤怒。
“你做得对。”秦婉如说,“但下次,用这个。”
她从腰间解下一根短棍,递给孙二娘:“这是女卫营的制式武器,打人疼,但不致命。记住,我们是兵,不是匪。兵要有兵的规矩。”
孙二娘接过短棍,重重点头。
当天下午,秦婉如修改了训练计划。她不再要求这些女子像男兵一样练刀枪,而是重点训练三样:队列纪律、短棍搏击、还有——识字。
“你们为什么要识字?”她问女兵们。
一个胆小的女孩小声说:“认、认字了,就不会被人骗按手印……”
“对。”秦婉如提高声音,“但不只如此。认字了,你们就能看懂朝廷的告示,知道陛下推行的新政是什么;认字了,你们就能写信,告诉远方的亲人你们过得怎么样;认字了,你们就能读书,知道这世上的道理,不只是男人说了算!”
女兵们的眼睛亮了起来。那是渴望的光。
秦婉如知道,这条路很难,但她必须走下去。因为陛下说过,女子也该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
而现在,这些女子的选择,就是拿起武器,保护自己,也保护这个给她们机会的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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