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戎王庭中央的祭坛广场,人头攒动,喧嚣震天。
巨大的敖包上彩旗飘扬。
北戎可汗在王族与重臣的簇拥下,步履略显虚浮地登上主位。
他试图挺直脊背,维持君主的威严,但那灰败的脸色与偶尔失焦的眼神,却瞒不过明眼人——这位雄主已然成了被无形丝线操控的傀儡。
大皇子咄苾紧随其后,一身华贵戎装,他嘴角噙着一抹志在必得的笑意,与身旁一袭深紫袍服、容颜妖异的国师巫源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就在祭典号角吹响的刹那,广场入口处传来一阵细微的骚动。
黎国“宁双公主”驾到。
温琼华身着按黎国公主规制打造的宫装,乌发绾成高雅的发髻,簪着成套的东珠头面,流光溢彩。
最为引人注目的是她额间那条蓝宝石的额链,链坠恰好垂在眉心,不仅完美遮掩了印记,更衬得她肌肤胜雪,眸似秋水,通身散发着与北戎女子截然不同的雍容华贵与清雅脱俗。
而她身边,一左一右,如同最坚实的壁垒。
左侧是黎国正使沈砚,一身月白官袍,温润如玉,气度从容,面对各方投来的探究视线,坦然自若,颔首致意。
右侧,则是“贴身侍卫”谢临渊。
他未着官服,只一身玄色劲装,腰束革带,勾勒出宽肩窄腰的挺拔身形。
他没有沈砚的温和,也没有刻意收敛气息,就那么随意地站着,眉宇间带着几分惯有的疏懒,可周身散发的无形气场,竟丝毫不输于在场的任何一位权贵。
“啧,这黎国公主,真跟画里走出来似的……”
“她旁边那两个男子也非凡品啊,一个温文尔雅,一个……啧,冷是冷了点儿,可真俊!”
“听说只是侍卫?”
“侍卫有这气度?我看不像……”
“啧,这排场……”人群某处,摇着扇子的萧玹混在一群西域商贾中,看着那耀眼的三人心下暗忖,“谢兄这护卫当得,比正主还像正主。”
不远处,乌雅带着她那群健硕如小山般的部落勇士,占据了观礼的有利位置。
她今日未穿华服,依旧是一身利落的骑射装,目光如炬,像一头锁定猎物的母豹,紧紧盯着大皇子及其党羽的一举一动,手始终按在腰间的弯刀上。
萧珏努力挺直腰板,想维持“贵族随从”的体面,奈何身边王琳儿实在不配合。
小丫头第一次见这般阵仗,大眼睛滴溜溜地转,看什么都新奇,小手时不时就要去摸藏在宽大外袍下的那对“便携版”铜锤,嘴里还小声嘀咕,
“哇,那个人的胡子好长!那个人的帽子好奇怪!琼华姐姐今天真好看吖!”
齐七与云丹神色紧绷,目光不时担忧地扫过被软禁在王室区域内的齐娜妃。
祭典仪式按部就班地进行着,冗长而喧闹。就在萨满巫师跳完祈福舞蹈,准备点燃中央最大那堆篝火的前夕,巫源端着一杯琥珀色的美酒,缓步走到了温琼华面前。
他无视了沈砚礼貌的问候,目光直接黏在温琼华身上,从发髻流连到裙摆,最后定格在那条宝石额链上,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声音带着特有的、仿佛能蛊惑人心的磁性:
“公主殿下今日风采,真是令这草原明珠都黯然失色。尤其是这额间饰物……精巧别致,与公主的气质相得益彰,恍如神女临世,让人见之……心驰神往。”
他语气中的亲昵与探究毫不掩饰,完全将温琼华身旁、眼神已降至冰点的谢临渊当成了空气。
温琼华心头一紧,袖中的手微微攥起,面上却维持着公主的端庄与疏离:“国师过誉。”
就在她准备开口周旋之际,谢临渊动了。
他甚至没有大的动作,只是上前了半步,身形巧妙地完全将温琼华遮在了自己身后,隔绝了巫源那令人不适的视线。
他嘴角勾起一抹漫不经心却带着凌厉锋芒的弧度,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巫源耳中:
“国师大人谬赞了。公主殿下身份尊崇,佩戴何物,不过随心所致,皆非凡品所能定义。”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刀,直刺巫源,“倒是国师您,似乎从昨日到今日,都格外关注我家公主的……这小小‘饰物’?莫非北戎国师,还对女子妆奁之事颇有研究?””挑衅意味十足。
巫源眼底一抹阴鸷急速掠过,面上笑容不变,反而将矛头直接对准了谢临渊,
“如此绝色,自然引人注目。只是可惜,鲜花旁总有些……碍眼的碎石,平白坏了景致。”他意有所指地瞟向谢临渊,语气轻蔑。
谢临渊闻言,非但没有动怒,反而低低地笑了起来。
他抬手,用指尖轻轻将温琼华被风吹起的一缕鬓发别到耳后,动作温柔专注,仿佛在做一件无比重要的事情。
做完这个动作,他才慢悠悠地重新看向巫源,眼神睥睨,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从容:
“碎石虽微,却能硌脚,让心怀不轨之徒行路难安。而护花之人,”他目光扫过温琼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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