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要弹劾,摄政王林若甫,勾结外藩,意图谋反!”
陈宵的声音,如同平地惊雷,在刚刚还因“授权摄政王”而窃喜的太和殿内,轰然炸响!
每一个字,都化作实质的冰锥,狠狠刺入百官的耳膜。
所有人都懵了。
弹劾摄政王?还是以“谋反”这种足以夷灭九族的滔天罪名?
陈宵是疯了吗?他可是长公主一手提拔的心腹!而摄政王,是长公主刚刚还亲口承认的“国之柱石”,是她的义父!
这……这是唱的哪一出?前一刻还父慈女孝,下一秒就拔刀相向?!
那些刚刚还山呼“长公主圣明”的文官们,脸上的狂喜之色瞬间凝固,转为极度的震惊和不解,仿佛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冰水。武将队列中,也是一片错愕的死寂。
唯有,那高悬于龙椅之侧的珠帘之后,那道朦胧的身影,依旧镇定自若,仿佛外界的风暴,不过是她剧本上,早已写好的一行文字。
林若甫本人,更是如遭五雷轰顶!
他猛地抬起头,那双老谋深算的眼睛因为充血而变得赤红,死死地瞪着陈宵那张布满伤疤的脸,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陈宵!你……你血口喷人!”
他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和惊恐,而变得尖利扭曲,哪还有半分百官之首的沉稳。
“本相,为国操劳一生,对大衍忠心耿耿,日月可鉴!你竟敢,用‘谋反’二字,来污蔑本相?!”
“是不是污蔑,相爷自己,心里最清楚。”
陈宵发出一声冰冷的嗤笑,无视了他那杀人般的目光,将手中的几封信,高高举过头顶,展示给所有人看。
“这是禁军从一名北境燕王派来的信使身上,连夜搜出来的!正是摄政王殿下,您与燕王的往来密信!”
“信中,林相大肆抨击新政,污蔑长公主殿下是‘倒行逆施’、‘乱政妖后’!并多次暗示,希望燕王能以‘清君侧’的名义,起兵南下,与您里应外合!”
“物证在此!人证,也已押入天牢,验明正身!林若甫,你还有何话可说?!”
轰!
陈宵的话,像一块巨石砸入油锅,让整个朝堂,彻底炸开了!
与燕王往来密信?清君侧?里应外合?
这……这罪名要是坐实了,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林若甫的身体剧烈地摇晃起来,脚下的金砖仿佛变成了流沙,让他险些站立不稳。他死死盯着陈宵手中那几封熟悉的信件,脑子里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
他认得出来,那确实是自己的笔迹!那种入木三分的力道,那种独特的撇捺习惯,绝对是自己亲手所书!
可是……他什么时候,给燕王写过这种大逆不道的信?!
难道是……
一个冰冷到极致的念头,如毒蛇般从他心底钻出。他猛地抬起头,那双浑浊的眼睛,穿过惊恐慌乱的人群,穿过那层层叠叠的珠帘,死死地盯住了那道模糊而曼妙的、高高在上的身影。
伪造的!
这些信,全都是伪造的!
是她!
是她,干的!
昨夜在天命宫,她对自己说的每一句话,此刻都化作了最恶毒的嘲讽,在他脑海中疯狂回响!
那番关于江南的“毒计”,那番“杀到血流成河”的狠话……根本就不是在警告他!
而是在,麻痹他!是在给他演戏!
是故意让他以为,她要对江南士绅动手,让他把所有的心神,都集中在如何应对江南的乱局上!
而她真正的目标,她那柄最锋利的屠刀,从一开始,就对准了他!
一股比被冤枉、比死亡还要强烈一万倍的冰冷和绝望,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淹没了他!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林若甫突然癫狂地大笑起来,笑得老泪纵横。
那笑声,凄厉,而又悲凉,充满了无尽的自嘲和悔恨。
他笑自己,自作聪明了一辈子,以为可以算计天下,到头来,却从头到尾,都只是别人棋盘上,一颗被玩弄于股掌之间,用完即弃的悲哀棋子。
他笑自己,识人不明,引狼入室,亲手将一个比蛇蝎还毒、比深渊还冷的女人,扶上了权力的巅峰!
“我早该想到的……我早该想到的……”他喃喃自语,眼中流下的,是两行悔恨的血泪,“李晟……你说得对……你说得对啊……”
“她,根本就不是人……她是个没有心的,魔鬼……”
“相爷,看来是疯了。”陈宵冷冷地看着他,眼中没有一丝同情。对于这种玩弄权术,还妄图背叛长公主的的老狐狸,他只有发自内心的鄙夷和厌恶。
他转身,对着珠帘,单膝跪地,声如洪钟:
“长公主殿下!林若甫罪大恶极,证据确凿!臣恳请,立刻将其革职下狱,交由三司会审!并抄没其全部家产,以儆效尤!”
吏部侍郎张承,这位曾经的林党骨干,此刻第一个站了出来,眼中闪烁着冰冷的理智与狂热,齐声附和:“臣等,附议!请长公主殿下,严惩国贼,肃清朝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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