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疗舱的门在身后无声闭合,隔绝了内部恒定的光线和温度。
走廊里的光线是冷白色的,比医疗舱内明亮,却给人一种更加空旷、更加**制度化**的疏离感。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和循环过滤后的洁净气息,没有一丝灰尘,也没有一丝属于外界的鲜活。
苏晚晴扶着墙壁,缓慢地向前挪动。每走一步,脚下冰凉光滑的地面都传来清晰的触感,同时牵动着全身未愈的伤痛。左臂的石膏沉重而笨拙,额角的伤口在纱布下隐隐作痛,最深的疲惫源自体内——子焰本源的枯竭让灵能循环近乎停滞,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推动生锈的齿轮。
但她走得很稳。
冰蓝色的眼眸扫过走廊两侧紧闭的金属门,门上的标识大多是她不熟悉的专业术语或部门代号。这里是蜂巢深层医疗区,戒备森严,权限分明。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有权限随意走动,也不知道墨衡此刻在哪里。
但她知道,蜂巢的每一个角落,都在监控之下。
果然,在走了不到二十米后,前方拐角处,一个穿着浅灰色制服、佩戴安防标识的蜂巢守卫无声地出现,挡在了走廊中央。守卫的护甲是轻便的巡逻型号,但手中的灵能脉冲步枪和冷静审视的眼神,明确表达了阻拦的意图。
“苏晚晴观察员,”守卫的声音透过面罩传来,平稳而不带情绪,“您的医疗静养期尚未结束,请返回您的监护单元。”
苏晚晴停下脚步,没有试图硬闯,也没有解释。她只是抬起头,目光平静地迎向守卫的面罩目镜。
“我要见墨衡大长老。”她的声音依旧沙哑,但清晰,不容置疑。
“大长老事务繁忙。如果您有需要,可以通过医疗系统提交会面申请,经审批后安排时间。”守卫的回答刻板而规范。
“告诉他,”苏晚晴一字一句地说,“关于铁幕城地下九层,关于‘永恒囚笼’,关于陈默最后留下的‘东西’……我有新的发现,必须立刻当面汇报。”
她刻意模糊了措辞。“新的发现”可以是任何东西,而“陈默最后留下的东西”更是充满暗示。她赌的是墨衡对铁幕城事件的高度关注,以及对陈默这个“异数”的无法忽视。
守卫沉默了大约三秒。显然,他内部的通讯频道正在快速交换信息。面罩目镜后的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
“请在此稍候。”守卫说,身体微微侧开,但没有完全让出通路,保持着警戒姿态。
等待的时间并不长,大约两分钟后,守卫似乎收到了新的指令。
“大长老同意见您。请跟我来。”他转身,在前面引路,步伐控制在不快不慢的速度,既让苏晚晴能跟上,又保持着足够的距离和警惕。
他们离开了医疗区核心,进入一条更加宽敞、顶部有柔和光带延伸的主通道。通道两侧不再是医疗单元,而是标注着“灵能分析”、“样本处理”、“深度解构”等字样的厚重闸门。空气中消毒水的气味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复杂的、混合了灵能溶剂、金属和某种低温冷凝剂的气味。
最终,守卫在一扇没有任何标识、通体暗银色的金属门前停下。门旁有一个简单的掌纹和灵能波动双重验证面板。
守卫让开一步,示意苏晚晴上前。
门无声地向一侧滑开。
门后,是一个不大但极高的房间。房间呈圆柱形,墙壁是某种吸光的深灰色材质,没有任何装饰或窗户。穹顶极高,中心垂下一束柔和但不刺眼的白光,恰好照亮房间中央一张宽大的、同样材质简单的金属办公桌,以及桌后那个身影。
墨衡大长老坐在一张高背椅上,双手交叠放在桌面。他没有穿常见的朴素长袍,而是一身深灰色的蜂巢内部制服,肩章上有简洁的纹路,代表着他在这个庞大组织中的最高权限。房间里没有其他人,也没有任何多余的陈设,只有桌面上一块悬浮的、缓缓旋转的半透明操作界面,散发着微弱的蓝光。
他抬起头,看向走进来的苏晚晴。老人的脸上没有太多表情,目光平静,如同古井深潭,看不出喜怒,也看不出疲惫。但苏晚晴能感觉到,那双眼睛在审视她,评估她的状态,她的意图,以及她话语背后的分量。
“李维博士的初步分析简报,我已经看过了。”墨衡开口,声音低沉而平稳,在这空旷的房间里带着轻微的回音,“他说你有一些‘新的发现’?”
他没有寒暄,没有询问伤势,直接切入正题。这符合他一贯的风格,也意味着他确实重视这次会面。
苏晚晴走到桌前,没有坐下——房间里也没有第二把椅子。她站定,微微挺直脊背,尽管这个动作让肋骨的伤处传来刺痛。
“李维博士的报告,是基于数据和仪器分析。”苏晚晴缓缓开口,声音在空旷中显得格外清晰,“他没有亲历现场,没有感受过那种……‘规则’层面的压迫和污染。有些东西,数据记录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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